當烏力查帶人去明軍前沿陣地查探時,亦思馬因看著那一條條壕溝搖頭感歎。
“天時地利人和,對方占全了,如果再下幾場雪,水源根本就不用愁,除非能熬到城中糧食斷絕,可那樣一來,不知道要等到何時,真讓人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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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時二刻,天色昏昏沉沉,沈溪正在指揮所大堂處理彙攏來的情報。
他端坐在火盆前,不時將手靠近火盆,用以取暖。
這兒已是城中僅次於鑄造廠的暖和地方,但沈溪還是難忍寒冷的天氣,每天手基本都會被凍僵,白天還得出去巡查城池和防線,查看兵工廠的產出,非常的辛苦。
這樣已經夠慘的了,但老天爺又來添亂,前天從城外回來,沈溪便感染風寒,不時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身處這樣一個時代,如果沒有一副好身板,還是彆逞強出來帶兵!”
沈溪手旁有薑湯和熱茶,這都是城內最好的東西,雲柳親自為他煮的。
沈溪知道自己病得不是時候,但卻無可奈何,此時他晚上已不敢入眠,因為土木堡的夜晚太過寒冷,溫度已經下降到零下二十度左右,也是這連場大雪鬨的,被逼無法,他隻能白天才入睡,每天睡眠時間不過兩三個時辰。
“大人,城中藥材已斷,您染恙在身,還是先把薑湯和熱茶喝下肚,暖暖身子吧!”雲柳非常細心,她是那種出可以刺探情報,入可以當個賢惠女人的人。
沈溪這個時候,深切地感受到身邊有女人照顧的好處。
越是生病,沈溪就越懷念京城的老婆孩子,那暖和的熱炕,甚至是老娘周氏的喝罵,都成為一種美好的懷念。
沈溪搖了搖頭,道:“拿去給染病的士兵用吧,我這裡有火盆,尚能堅持!”
即便是生病,沈溪也依然將外麵的士兵記掛在心上,不想搞特殊化。
城內外的士兵,這些天染病的不少,以至於原本就缺乏的藥材,到如今已全麵告罄,連他這個主帥生病都無藥可醫。
雲柳神色稍微有些失落,在她看來,沈溪現在的表現純屬逞強。
她很想勸說幾句,卻又知道自己沒什麼話語權,到了嘴邊的話,最後還是被她強行咽了下去。
雲柳清楚一件事,土木堡之所以到現在還在堅挺,未被韃靼人攻破,不是因為這裡的防禦有多嚴密,也不是因為將士有多驍勇,完全是因為有沈溪帶兵鎮守。
換了旁人,就算有再多兵馬,也不可能守住這樣一座孤城。
沈溪在軍中的地位,沒有人可以替代,如果沈溪這個時候倒下,那土木堡很可能立即就土崩瓦解。
就在雲柳把薑湯和熱茶端出指揮所大堂,讓沈溪的親衛將東西交到那些傷病號手中時,突然有斥候,拿著令旗快速跑向指揮所大門,沿途嘴裡還在喊:“急報,韃子攻城……”
這聲音就好像催命符一樣,每個聽到這消息的士兵,都不自覺精神一振。
心裡懼怕多天的事情,似乎馬上就會發生,而在斥候進入指揮所大門不久,劉序已經聞訊趕來,身後還帶著幾名親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