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太子了不起!”
“太子真是英雄豪傑!”
將士們大聲叫好,雖然稍顯突兀,但這馬屁拍得正是時候,朱厚照初生牛犢,最希望得到彆人的讚賞和推崇,一時間眉飛色舞,他站了起來,豪氣乾雲地向將士們揮手致意,再次贏得一陣歡呼。
張苑哭喪著臉,他在朱厚照身邊服侍,但凡小主子缺個手指頭,他的命就保不住了,這會兒他還不得不聽從朱厚照的命令前往皇宮,向皇帝、皇後奏稟朱厚照所做之事……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機會見到天子。
朱厚照在崇文門涉險的消息,很快傳回宮闈,但先知道的不是朱祐樘夫婦,而是總理軍務衙門的大臣們。
劉健聽聞此事,霍然站起,惱怒地問道:“太子幾時往崇文門去的,為何之前不見任何奏報?”
前來稟報的府軍前衛的校尉神色惶恐地回道:“回劉少傅,太子午時抵達的崇文門,人剛到,韃子便發起攻城,激戰兩個時辰方才退去……太子身先士卒,一直站在城頭,對前線官兵激勵甚大!”
李東陽用手理著胡子,道:“以韃子多路出擊看,狄夷兵馬充足,恐已過十萬之數,這個仗不好打啊!”
劉健原本還在質問太子親身涉險之事,聽到這裡他望了李東陽一眼,問道:“賓之如何得出這個數字?”
李東陽微微搖頭,不想說明,謝遷眯著眼瞅了李東陽一下,卻沒吱聲。
熊繡感覺自己被忽略了,主動起身問道:“陛下可知曉太子犯險?”
府軍前衛的校尉搖了搖頭,意思是還未及往乾清宮奏稟,劉健蹙眉道:“於喬,你且去崇文門,將太子請回宮來。賓之,你去督促戶部,征調錢糧與陣亡將士家屬,務必安撫好一線官兵!”
李東陽自然沒問題,謝遷卻搖頭苦笑:“劉少傅認為太子會輕易回東宮?”
劉健厲聲道:“回不回東宮我不管,但太子必須要回皇城……難道你想讓太子留在城頭涉險?”
李東陽幫謝遷說話:“劉少傅,城頭始終需要有能擔當之人居中調度!”
劉健板起臉,冷言冷語:“於喬身為兵部尚書,這時候難道不應該勇敢地挑起擔子來?”
謝遷滿臉通紅,差點兒就要跟劉健鬨翻,雖然內閣中,謝遷地位不及劉健,但他的脾氣可不小。但謝遷終於還是忍了下來,他壓抑火氣,爭辯道:“我身為文臣,從未曾著戎裝,如今讓我上城頭調遣兵馬,誰人肯服?”
熊繡道:“劉少傅,還是讓下官前去督戰吧!”
劉健搖頭:“汝明代兵部事,大小事項均要經出你手,豈能擅離崗位?於喬前去安撫將士,臨場調度,再合適不過!此事便如此決定,他人不得有異議。”
謝遷彆提有多惱怒了,心想:“報複,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報複!以前我在聖上麵前搶了你和賓之的風頭,有人甚至拿我與你這個首輔做對比,你便心生怨恨,今日趁機打擊報複,讓我上城頭‘勞軍’,分明是想推我去送死!”
謝遷還想說什麼,卻被李東陽勸阻,熊繡原本想說話,但他被劉健等人強推到高位上,如今自身難保,更談何相助他人?
謝遷氣呼呼離宮,往崇文門而去,他前腳剛出宮門,便從侍衛口中聽聞東宮常侍太監張苑從東華門進宮,他本想前去阻止,但略一琢磨:
“太子涉險之事,若陛下不知,那是對聖上的欺瞞……即便陛下不能理政,太子安危總是要顧忌的吧?彆等京城尚未被攻破,先送掉一個太子,那可就嗚呼哀哉了!”
謝遷有如此想法,也有要跟劉健賭氣的意思,“你劉少傅不是想遮掩隱瞞嗎?現在就看你能否攔得住這風聲……京城危如累卵,要遭殃又不是我一個人,我急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