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沒好氣地嗬斥道,隨即又出言安慰:“今日的獻俘典禮,你做的很好,你麾下兵馬,現在已調往京城九門防務衙門,你如今暫時繼續擔任延綏巡撫,但回頭陛下如何安排,得聽詔書!老夫還要與馬尚書回朝,你……你若是沒事的話,可以先回府,養精蓄銳!”
沈溪聽這意思,自己暫時不用去兵部衙門,可以直接打道回家了。
想想也是,今天主持獻俘儀式,在檢閱台上站了足足兩個多時辰,這會兒已經過了午時,的確累壞了,不如回家好好休息。
兵部那邊都在忙著清點首級,之前他已聽說朝廷要築京觀,兵部那邊的人要負責統調,應該沒時間接待他。
轉身欲走,謝遷那邊已經在跟馬文升、張懋有說有笑,往大明門而去。沈溪暗自腹誹:“你謝老兒總在我麵前擺出一副臭臉,好像我欠了你多少銀子一樣,原來跟吏部天官相處時你臉上也會有笑容啊!”
沈溪再次駐足看了看,城牆下的便道已經被大明百姓塞滿,大約兩三百米外正陽門大街中段的西江米巷和東江米巷,也全都是百姓,隻有通向大明門的街道由於士兵和衙差把守,方便通行。
沈溪想了想,還是先從大明門進宮,然後在承天門的長安左門出宮,如此便可以躲開擁擠的人群,同時馬九的馬車也等候在東長安街,方便自己乘車回家。
就在沈溪遲疑時,一眾兵部、五軍都督府、鴻臚寺、禮部等衙門的官員,見謝遷、馬文升和張懋走遠,立即湧了過來跟沈溪行禮打招呼,儼然把沈溪當成是挽救大明於水火中的大功臣,熱情程度讓沈溪以為自己已加官進爵了。
恭維的話,回京這兩天耳朵都快聽得起繭子了,但沈溪還不能發脾氣,每一個人都得笑臉相迎,謙虛對待。
畢竟都是朝中同僚,而沈溪雖然在外建功立業,但在朝中,尚屬“後起之秀”,除了在翰林院和詹事府當過差外,可說是沒有任何京城實權衙門履職的經曆,但他很有可能因此次大功一躍而成為六部尚書、侍郎,難怪彆人要過來巴結。
王守仁原本想跟沈溪打招呼,但見很多人圍著,隻能笑著搖了搖頭,匆忙往兵部衙門而去。
沈溪跟眾多官員見過禮,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此時老百姓已散去大半。
沈溪鬆了口氣,正準備從東江米巷轉道東長安街乘車,馬九已經趕著馬車過來,直接停到沈溪麵前:“老爺,太子差遣讓小人轉告老爺,說他會在東華門等著,無論如何要見老爺一麵!”
沈溪不由搖頭輕歎,心想:“這熊孩子真是不省油的燈。”
沈溪問道:“你跟太子來往密切?”
回到京城後,沈溪得知馬九曾被朝廷短暫征調,跟隨太子作戰,但因朱厚照沒有實權,無法賦予馬九宮廷侍衛的身份自由出入宮中,以至於馬九沒能參與到最關鍵的西直門和正陽門兩場戰事,導致與大功擦肩而過。
馬九道:“小人駕車等候在東長安街,也不知太子如何知道小人在那兒,又為何突然差遣人前來知會!”
沈溪道:“九哥,你彆緊張,其實太子這人,做事很有章法,你若能得到他的賞識,並非壞事……隻是太子乃儲君,貴不可言,你一定要小心逢迎,不可出差錯!你的毛病是行事太過耿直,麵對太子時需要油滑細膩點!”
“是,老爺,小人記下了!”馬九畢恭畢敬地回道。
沈溪詫異地打量了一下馬九。
或許是跟著朱厚照見過一定世麵,現在的馬九說話時總情不自禁帶上一股濃重的奴才氣,這讓沈溪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他知道馬九跟著朱厚照,一定受了不少窩囊氣,畢竟能與太子對話的都是朝中高層,擰一個出來都是二三品的大員,馬九必須把姿態壓得很低,而太子受了氣,又會把氣發泄到身邊人身上,馬九也會遭到無妄之災。如今馬九還能保持平常心,已經很不容易了。
***********
ps: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