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吏員匆匆過來稟告:“郭大人,剛剛收到風聲,說是城外有異動,是否派人前去看看?”
郭少恒打量那吏員,問道:“有何異動,怎麼說得沒頭沒腦的?”
吏員有些為難:“如今城門已經關閉,城外的事不好斷定,現在就怕總督衙門調兵入城。”
郭少恒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總督衙門有什麼資格調兵入城?就算兵馬進了城又怎樣?他是有兵,但做事要講證據,他說馬藩台中毒,有證據嗎?他能找到毒藥嗎?就算找到毒藥,知道是誰下的毒?他敢把我們拿下挨個審問?莫非他真把自己當皇帝?”
“不用理會,衙門口給我看好,再去總督府那邊盯著,崔指揮使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給我帶過來,這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吏員不敢違背郭少恒的意思,行禮道:“大人放心便可,總督衙門有專人負責,絕對出不了問題!”
郭少恒充滿自信,道:“人們都說這沈中丞多有才華,但他到地方後,不過是擺了擺臉色,狐假虎威,除了一個欽差督撫的頭銜,什麼都不會,什麼也不做。我看哪,對韃靼一戰正如朝廷厘定的戰功一樣,主要是依靠劉尚書才能取得最終勝利,與他一介黃口小兒有何關係?”
“現在我倒想看看,這小子明日有何說道。收了賄賂,老老實實在武昌府當他的兩省總督,做好一個泥菩薩就留下他,若是想耍什麼花樣,遲早送他去見閻羅王!”
……
……
郭少恒盤算來日在總督府的談判怎麼擺沈溪一道時,從布政使司衙門回府的文琴竹,卻沒能回到自己的府邸。
兵馬進城了!
兵貴神速,沈溪在給蘇敬楊的信中,明確表明事態緊急,必須儘快抽調兵馬進城。
在馬九如實轉達後,蘇敬楊立即出城,先到武昌衛領齊兵馬,再帶著人到武昌左衛調兵,集結後迅速向城門撲去,為的是在沈溪這位督撫麵前好好地表現一下他的才能。
地方上是給了蘇敬楊不少好處,但相比沈溪能給他帶來的仕途上的助益,地方上的那點兒好處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在京官眼中,沈溪是後起之秀,為文官集團所忌,沒什麼前途。但在武官和地方官員看來,沈溪小小年紀就已經是正二品的大員,再加上其東宮講師的身份,未來進內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巴結他巴結誰?
尤其是在武將中,沈溪儼然就是福星,誰跟著沈溪誰便能得到功勳。到目前為止,武將跟著沈溪的沒一個不成為響當當的人物,就連當初跟著沈溪在粵閩沿海走了一趟的副千戶荊越,現在已經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將領。
蘇敬楊心想:“我蘇家幾代人下來,都未在官場上進一步,如今到我這裡,千辛萬苦才升遷到湖廣都指揮使位置上,眼看事業到了瓶頸,如果不能在致仕前獲得爵位,後輩恐怕再無這麼好的機會。”
“此番能在沈大人麾下效命,是前生修來的福氣,如果錯過,將來指望誰去?”
武將可不懂朝中文官集團排擠的厲害,蘇敬楊隻知道沈溪如今不到二十歲,入官場不過六七年,就取得彆人幾十年都未曾取得的成就,若不趁著沈溪履職到湖廣時拚命巴結,以後會後悔一輩子。
因此,當沈溪一紙調令送到蘇敬楊手中時,蘇敬楊可不管沈溪到底要他做什麼,他隻知道自己等待的人生機會終於來臨,當即統調兵馬,浩浩蕩蕩殺向武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