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行不行無所謂,本官做事,基本都是特立獨行,要想彆人讚同本官的觀點,無異於天方夜譚,還不如用一些直接有效的方式!王將軍,你先回都司衙門歇著,本官回房補個覺,這兩天太過疲憊,需要休息一下。”
“等晚些時候,你調撥一批兵馬進城,隨本官一同執行任務……本官準備挨家挨戶上門催討納捐錢糧……”
王禾從沒見過哪個官員做事跟沈溪這般,還沒怎樣就準備帶兵直接上門,這跟強迫納捐有何區彆?但似乎沈溪做這種事已經駕輕就熟,王禾轉念一想,若非沈溪做事方法特殊,在泉州府也不至於果斷就把張濂等人拿下,後來在東南三省時也可以說是無法無天,但也因此建功立業,有了如今的成就和造詣。
如此一來,王禾也就不介意沈溪到底要做什麼,沈溪怎麼安排,他隻需按照吩咐做便可。
……
……
一個多時辰後,沈溪睡醒,王禾已在正堂等候。
王禾回都司衙門調兵遣將,然後小憩一番再趕回巡撫衙門,結果來早了,等待的時候他又打了會兒盹兒。
見沈溪出來,慌亂中王禾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大人!”
王禾揉著惺忪的眼睛,向沈溪行禮。
沈溪一擺手:“不用多禮,你跟我見外乾什麼?現在輪到我們上門去討債了,點……五百兵馬少了些,點夠一千兵馬,王將軍跟本官同行吧!”
王禾不明所以,但他還是遵照沈溪指示,出去把人手點了一下……之前他已遵照沈溪吩咐,調撥兩千兵馬進城,其中一千人馬就在巡撫衙門前麵等候,如此隻需簡單招呼一下便可成行。
沈溪沒有心情檢閱三軍,上了馬,揮手招呼:“走!”
隊伍一行浩浩蕩蕩往官紳聚集的城東、城北而去,王禾騎在馬上一頭霧水,但見士兵鬥誌高昂的模樣,估摸當是去搶劫……以前官兵們這種事沒少乾,但都是跟一些千戶、百戶,小打小鬨,這次跟著沈溪這位兩省總督,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會賺得盆滿缽滿。
沈溪問王禾:“王將軍,你到任江贛,哪家給你送的禮最多?”
一個問題,就把王禾問得滿臉通紅。回答這問題,等於是承認收受受賄,但若不承認,無異於打自己臉,官場上請托送禮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他再不值,也是一省都指揮使,在他到任地方時,很多世家大族都給他送了禮,禮金加起來足足有上千兩銀子,還說是“聊表心意”。
王禾知道自己不說也會被沈溪查到,遲疑片刻後回道:“回大人,卻是武昌府城東麵的卓家!”
沈溪點頭:“很好,那就先從卓家開始……來人,先去打探一下卓家的具體位置,前鋒營一百人馬先去將卓家前後院門困住,再看看有無其他的小門,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王禾非常擔心,因為卓家在地方上勢力不小,連他自己都不敢得罪太深。
可到了沈溪這裡,不管三七二十一,要錢要糧專挑大戶下手,卓家就算再有名望,在沈溪眼中跟草芥沒什麼兩樣,因為以沈溪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對地方世家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也沒人敢說什麼,最多是呈奏朝廷參劾,但隻要沈溪拿出“卓家不忠君報國需嚴懲”為由,很難被追究。
重點是沈溪的官位太高,且是文官,又是皇帝親自委派的欽差,斷不會打自己的臉承認選擇的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