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回朝,對於沈溪來說是一件好事,如此他在國家的權力核心層又重新有了政策方麵的支持。之前沈溪發到京城關於湖廣地方叛亂的奏本,終於有人可以為他票擬,交由司禮監定奪,再由朝廷下發公文,讓地方上籌措糧草物資。
但實際上沈溪已提前上路,有沒有新的糧草輜重在他看來已不那麼重要,畢竟兵馬已向寶慶府進發,再談糧草的問題有些來不及了。
而且,沈溪始終認為,手頭上這些兵馬已足夠應對地方叛亂。
一位總督,兩位都指揮使,就差把湖廣行都指揮使司指揮使一並叫來,湊一桌麻將了,堂堂兩省總督親自前來湖廣西部和南部平叛,原本就有大材小用的嫌疑,連沈溪自己也覺得有些憋屈。
我好歹是在宣府和京城跟韃靼人交戰,金戈鐵馬立下赫赫戰功的大人物,你讓我來大明犄角旮旯的荒山野嶺,跟地方少數民族叛軍交戰?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但沈溪治下出現叛亂,且當初朱祐樘讓他到南方履職時,明確指出湖廣可能會有亂事需他平定,現在連州府都已失守,如果他再不上陣實在說不過去。
下攝市,沈溪把王禾和蘇敬楊送上路後,自己也帶著從兩省軍隊中抽調的四百兵馬,輕裝上陣,慢悠悠向寶慶府進發。
沈溪走的是衡州府一線,在他看來,走湘鄉最大的問題是後半程不好走,需翻山越嶺,道路甚為崎嶇,雖然走水路好一點兒,但由於資水水流湍急,落差有些大,逆流而行尤為危險,所以他寧可繞遠路,人也舒服許多。
七月初八,沈溪一行抵達衡州府。
在蒸水埠巡檢司駐地,沈溪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叛軍在衡州府西南麵的永州府東安縣掃了一圈,便龜縮回了寶慶府南部的新寧。目前,接到湖廣都司衙門命令,衡州衛、永州衛兵馬早已集結,整裝待發,沈溪要調動兵馬僅是一紙公文的事情。
至於王禾從南路向寶慶府進發的人馬,是在三天前,也就是七月初五過的衡州府,沈溪大致推算了下,以王禾進兵的速度,八天內趕到寶慶府城應沒多大問題,就看後半程是否順利了,如果遇上塌方和泥石流等問題,會有一定麻煩。
衡州知府陸源親自到靠近官驛修建的軍營拜見沈溪,當看到沈溪這個主帥身邊隻帶有四百兵馬,有些震驚,他原以為王禾領了兩千兵馬過去,沈溪這個殿後的主帥怎麼也會帶五六千人,他以這個作為標準為沈溪部準備好了犒賞物資。
沈溪解釋道:“讓陸知府費心了,本官雖親臨戰場督戰,但真正領兵之人乃是兩位都指揮使,他們才是我大明軍隊的中堅,而本官帶的這點兒人馬,最多隻是到前線為他們搖旗呐喊……”
陸源雖然不像軍中將士對沈溪那般推崇,但也知道沈溪這幾年立下戰功無數,到湖廣屬於屈才,當下道:
“沈中丞太過謙虛了,東南和宣府、京城幾戰,沈中丞居功至偉,下官雖在偏遠貧瘠之地任職,卻也聽聞沈中丞的赫赫威名。有沈中丞親自率部前來地方平叛,料想地方亂事會在旬日內平息……”
沈溪笑道:“那就承陸知府美言了……唉,目前前方所有情況都是一團迷霧,本官實在不敢做如此妄想啊!”
二人親密交談,陸源有意無意提及沈溪在翰林院和詹事府的經曆。
其實在陸源這樣進士出身的官員看來,沈溪憑借著翰林官的身份,根本就不用走軍旅之途。
以沈溪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幾可跟尚書、侍郎等朝官平起平坐,更彆說是沈溪將來返京回歸權力核心後,以其跟太子的良好關係,有很大的幾率位極人臣,陸源為自己將來的仕途,打定主意要跟沈溪搞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