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院,頓時感覺蕭索荒涼,周氏不由呢喃:“這個家,跟咱走的時候大不一樣,怎的衰敗破舊了許多?”
沈永卓的妻子呂氏望著自己的嬸嬸周氏,用恭謹的態度回答:“五娘,您走了後,家裡沒人能撐起來,再加上四叔一家搬離院子,這個家隻有公爹和三叔二人打理,自然大不如前……”
一句話便點中要害。
沈家在沈溪崛起中興之前,就是靠四房沈明新和五房沈明鈞作為家裡賺錢的主力。
在沈家形式上分家後,沈明新和沈明鈞二人都不在,而沈明文之前還能靠每年四兩的廩餼銀過活,但隨著沈明文不務正業,連這四兩銀子也沒了,家裡的開銷除了收取點兒地租外,完全靠三房沈明堂和小輩諸如沈永卓等人支應,家境自然比不上當初全盛時的風光。
這會兒沈家上下正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連李氏那邊的夥食也下降許多,以前李氏躺在病床上還可以尋醫問藥,但現在也就是每日清粥小菜混吃等死,身體自然大不如前,逐漸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沈明鈞有些著急,問道:“四哥怎麼會想著分家過日子?”
沈永卓和呂氏作為小輩,自然不宜評價這些事,但周氏卻不客氣,直接掐了自己的丈夫一把,流露出的神色好似在說,咱家都已經跟沈家分了,住在京城,又或者跟著兒子到地方享福。
這次不過是回來省親,你去計較你四哥做什麼?咱家跟四房保持步調一致也就是了!
一路往裡走,沈明鈞夫婦沒見到沈家彆的人,一問之下才知道今天沈家人去了老宅那邊,連沈明文和沈明堂都去了,好像是有什麼事。
周氏道:“大宅裡過得好好的,去老宅那邊做什麼?哦對了,你們現在日子過得不太好,是不是想把那邊的宅子給賣了?”
沈永卓臉色更加難看,道:“五嬸……爹娘,還有三叔,帶著家裡人過去,正是為了賣老宅,現在沈家欠了不少外債,不賣老宅,怕是償還不了,連祖母平時用藥的錢,家裡都拿不出來了……”
這話說出來,周氏嘴巴張了張,再沒放聲。
明擺著的事情,說話就要付出代價,如果她不同意賣老宅,就意味著她自己要拿出這筆錢來還債,她可不想當冤大頭。
旁邊的沈明鈞倒是不客氣,直接道:“娘子,老宅不是咱給買回來了嗎?”
一句話就把周氏的火氣給引了出來,周氏怒氣衝衝道:“誰說不是啊,宅子是我們出錢買的,名卻是掛在憨娃兒大伯名下,那是老太太特彆吩咐的,你忘了?現在他大伯要賣房子,怎麼卻不跟咱商議?”
“不行不行,咱這就找他們去!”
說著,周氏就要拉著丈夫的胳膊去找大房、三房算賬,這下可把沈明鈞給為難壞了,連旁邊的沈永卓夫婦看到這一幕也很尷尬。
好在沈明鈞有一定的威嚴,見妻子胡攪蠻纏,正色道:“娘子,我們要先進去給娘磕頭,你跟我一起去見娘吧!”
周氏一怔,她這才想起來自己不是回來爭家產的,而是探望李氏病情。
周氏冷笑一聲,狠狠瞪了沈永卓夫妻一眼,進門的時候她還把大侄子夫婦當成好人,因為現在她對沈明文夫婦的恨,轉而連沈明文的兒子和兒媳也給恨上了,這就是所謂的恨屋及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