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也是她和熙兒打探到五開衛的動靜,特意前來向沈溪稟報。聽到沈溪的抱怨,雲柳遲疑了一下,問道:“大人,是否派人阻止這路人馬,讓其返回黎平府?”
沈溪搖頭:“現在再派人去晚了……這批兵馬前來的方向,是沿中潮河、播陽河、渠水直接前往通道縣城,現在我們收到消息,證明距離他們的兵馬也不過一兩天時間的路程了,在這群山阻隔的西南之地,傳遞消息很不方便,情報嚴重滯後,如果這批兵馬到了通道縣城周邊還要撤回,那麻煩更多,最後能剩幾個人返回黎平府都是個問題……”
雲柳有些擔心:“既然大人覺得這路人馬不可用,是否待戰後再行做出安排?”
沈溪擺手:“剩下的事情無需你過多操心,我率兵馬在這窮山惡水之地征戰,目的是平定地方叛亂。”
“說白了,解決叛亂的最好方式,莫過於讓西南各民族的老百姓都有飯吃、有衣穿,隻有他們生活富足,才不會鋌而走險跟朝廷為敵,但這目標任重道遠……想來還需要一兩年時間,隻要新作物能在地方上推廣開來,想來問題就不大了……”
“現如今有一點很方便,那就是朝廷給了我西南六省兵馬提調的權限,我可以在西南六省同時展開新作物的推廣,尤其是西南這邊的山巒貧瘠之地,更是推廣新作物的最佳場所。”
“我再試著改革現如今納糧規矩,讓地方上可以以新作物來作為納糧之用,又或者把田賦、徭役和其他雜征總為一條,合並征收銀兩,按畝折算繳納,土地越貧瘠繳納越少。如此一來,百姓無後顧之憂,那他們種植起新作物來就放心許多!”
“不過,現在重點還是先解決桂林府的危機,讓我能對朝廷有所交待!”
雲柳聽了沈溪這番話,暗自折服:“我的境界,跟大人差得好遠,我考慮的是一時成敗,而大人所慮者,卻是地方上的長治久安!”
沈溪搖了搖頭,看看渡口停放的八十條臨時從渠江下遊和沅江征調來的船隻,道:“攻打通道縣的計劃不變,準備十門佛郎機炮,專門轟通道縣城門,我就不信不能在一天內攻進通道縣城!”
……
……
沈溪在湖廣南部把仗打得如火如荼,而遠在京城的謝遷,這些日子也過得逍遙自在,順心事一多,心情自然就好了。
關於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如何,謝遷不是很在意,其實他更滿意現在這種下班就走不用輪值的狀態,感覺長期正常的睡眠下來,整個人年輕了好幾歲。
西南接連傳來幾次捷報,把之前朝中對沈溪的所有質疑都打消了,現在沒人計較沈溪究竟能取得怎樣的成績,因為無論結果如何,隻要最後不是潰敗,沈溪回朝都隻會升官,不會降職。
“……如今才十八歲便已是正二品左都禦史,掛兵部尚書銜,回朝後還能怎樣?將他委命為戶部侍郎?哈哈,回來後怎麼也會是個尚書,就算不是京城六部尚書,南直隸六部尚書怎麼都逃不掉,沈溪小兒年紀輕輕就快位極人臣了……”
謝遷這邊洋洋得意,而劉大夏和馬文升繼續幫沈溪奔走,他們想讓沈溪獲得一項重要權限,那就是將來繼續在兵部掛職,最好是頂上兵部尚書的位置,而不是遵照謝遷的想法,讓沈溪回到翰林院體係,入閣執掌中樞。
為了這事,劉大夏沒少往謝遷府上跑,二人見麵後基本言談不合,說話犯衝,根本不考慮對方的立場,爭得麵紅耳赤,但最後都以謝遷的大嗓門嚷嚷結束。
但無論怎麼吵鬨,謝遷跟劉大夏的關係依然良好。
吵過架,二人坐下來喝酒,在席間說幾句朝中的事情,交換一下心得體會,待夜深人靜劉大夏喝得酩酊大醉,謝遷才吩咐人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