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皇後瞪著張苑,喝問:“張公公,到底怎麼回事?”
張苑跪在地上,繼續磕頭:“皇後娘娘,奴婢不知啊,奴婢不知啊……”
“哈哈哈哈,你這狗奴才,得罪了我,這下被皇後娘娘罰了吧?”朱厚照得意大笑。
張皇後看了兒子一眼,又轉頭看著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已經將額頭磕破的張苑,厲聲喝道:“你不知道嗎?你負責照看太子,太子出事,你還想置身事外?來人,掌嘴……”
張苑眼見坤寧宮的太監已經拿著竹板過來準備抽他的臉,趕緊叫道:“皇後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情啊……太子今日午後在臥房休息,一睡就是一下午,誰都不敢進來打擾,誰打擾就打誰,誰知道奴婢剛進來,就見到太子如今的模樣……”
張皇後見兒子又開始在地上笑著打滾,整個人都慌了,連忙問道:“你說的可屬實?”
張苑哭喪著臉:“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句句屬實啊!”
朱厚照跟著搭腔,道:“句句屬實,句句屬實,屬你娘的實,你娘也是屬實……喂,皇後娘娘,你是誰他娘?”
張皇後看這狀況,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心想:“我兒……不會是瘋了吧?”
想到這裡,她人都快站不穩了,幸好旁邊的太監及時扶住,張皇後道:“你們……快扶太子,上床去休息!”
張苑怕被張皇後身邊的人聞到朱厚照身上的酒氣,這會兒雖然已經給朱厚照換了衣服,酒氣已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但若是靠近的話,還是能聞到朱厚照身上的酒味兒。
張苑起身上前,一把抓著太子的手臂,著緊地問道:“太子,您快起來啊,皇後娘娘來了,難道你魔障了嗎?”
張苑也有點兒急才,他看出皇後對太子的情況不太了解,趕緊先給太子的瘋癲表現定性,說太子是“魔障”了,也就是說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讓皇後一時間想不到太子喝酒這件事。
張皇後暫時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喝酒,因為朱厚照沒機會接觸到酒水。
張皇後道:“張苑,你……你是說,皇兒他……”
張苑先將朱厚照扶起來,讓朱厚照在床邊坐著,自己則跪下來磕頭:“皇後娘娘,奴婢在民間時,知道孩子若是被什麼邪魔纏身,便會說胡話,奴婢……奴婢心想……是否太子中午午休時,被什麼邪魔入侵……”
張皇後嚇得臉色慘白,她趕緊上去,想要在近處看看自己的兒子,弄清楚朱厚照的情況,卻被張苑攔了下來。
張皇後喝斥:“好大的膽子,你要作什麼?”
張苑可不敢讓張皇後靠近太子嗅到酒氣,故作緊張道:“皇後娘娘,若是太子有邪魔纏身,您……您可是千金之軀,不能近前啊,您自己也會招惹邪魔……”
張皇後聞言嚇得後退了幾步,心慌意亂之下,便接受張苑的做法,未曾怪責。
張皇後身邊一名老宮女小聲道:“娘娘,以前番僧在宮裡的時候,不也說過,宮裡陰風慘慘,似有邪魔作祟嗎?娘娘還因此染病不起,險些……嗯,這次太子是否也是邪魔入體?”
被老宮女一說,張皇後不禁想到自己幾年前生病的事情,那時沉屙不起,差點兒一命嗚呼,還是謝韻兒進宮幫她診病,才僥幸逃過一劫。
那次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聽番僧說及,這禁宮裡女人太多,就算是有男人也多為太監,陰盛陽衰,許多宮女到老死都是處女,心中難免怨恨,加上宮中冤死的人不少,久而久之便生出邪魔。她便是因沾染邪魔才會生病,還說什麼若非她有龍威庇佑,或許已經駕鶴仙遊。
自那以後,張皇後便一直怕宮裡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因為朱厚照耍酒瘋的模樣,跟中了邪差不多,張苑這麼一說,她便感覺事情應該就是如此了。
張皇後著急地問道:“那……那可怎生是好?”
那建言的老宮女道:“皇後娘娘,是否去找皇上,將此事告知,請皇上決斷?”
張苑一聽,不由緊張起來,現在隻是麵對一群婦孺,他還能用一些瞎編亂造的理由來糊弄,如果皇帝來了,他可應付不了,朱祐樘不是那麼容易被蒙混過關的人。
張皇後道:“皇上現在自己也病魔纏身,這樣吧……先派人去找蕭公公……跟蕭公公說明此事!”
張苑聽說要找蕭敬,心都揪緊了,但想來總比去找皇帝要好,蕭敬那邊始終要好對付些,他趕緊道:“皇後娘娘,您先彆待在這裡了,讓奴婢來照看太子,您出去躲一躲,您千金之軀,可不能被邪魔沾染!”
張皇後回頭看了眼兒子,雖然不舍,但她還是不敢留下,臨走時,她衝著張苑鼓勵地點點頭,道:“張公公,你對皇室的忠心,本宮記在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