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起來緊要,但也未必儘然,其中有三邊總製上疏,還有關於朝中人事任免……你應該清楚,最近朝中很多官員請辭,老夫想挽留,卻無法如願,現如今吏部那邊做出奏請,若陛下不知的話,人事如何安排?難道六部部堂也能由臣子決定?”
對於謝遷的不敬,劉瑾雖然心底惱羞成怒,但表麵依然和顏悅色。不為彆的,就為謝遷現在得到朱厚照信任……朱厚照怕內閣三位閣老都退下去,會影響他的皇位,對謝遷留在朝中非常欣慰。
而且朱厚照不止一次在劉瑾麵前提及謝遷的好,說沈溪跟謝遷關係親密,又強調謝遷能力出眾……
劉瑾耐著性子道:“既如此,那咱家就進去為謝閣老通稟一聲……也不知陛下起來沒有,唉,最近陛下可是日夜操勞!”
就好像跟謝遷較勁兒一般,劉瑾故意提朱厚照荒唐胡鬨的事情,讓謝遷聽了很不好受。
不過謝遷全當沒聽見,閉上眼,聽候朱厚照傳召。
以謝遷的出身和現如今的地位,打從心眼兒裡瞧不起劉瑾,而且他也不想給彆人將之構陷為劉瑾一黨的機會,見麵後多冷言相向。
劉瑾陰測測一笑,往乾清宮內行去,過不多時,出來說道:“謝閣老,陛下同意您入內覲見,請吧。”
謝遷未多言,直接往乾清宮內進去。
在大殿等候半晌之後,朱厚照才出來。此時朱厚照睡眼惺忪,在龍椅上坐下後,揉了揉眼睛,或許是因為眼睛乾澀所致,他半睜著眼睛,望著謝遷問道:“閣老有事嗎?”
謝遷聽到這話,便知劉瑾未將他的來意告知皇帝,於是道:“陛下,這裡有三邊總製沈溪從西北進言……”
朱厚照聽到有沈溪的奏本,眼睛突然瞪大,神采煥發,感興趣地問道:“是沈卿家上疏麼?那朕可要仔細看看……劉公公,你還等什麼,快給朕拿過來。”
劉瑾見朱厚照對沈溪親熱的態度就頭疼,他一直想在皇帝麵前說沈溪的壞話,但現在看來如此做會得不償失。朱厚照對沈溪信奉至極,就連其一份無關緊要的上疏,都被朱厚照期待。
劉瑾將沈溪的奏本從謝遷手中接過,恭敬地轉交到朱厚照手中。
朱厚照打開來仔細看過,劉瑾想探頭偷窺,恰好朱厚照抬起頭來,他趕忙站直身體,表現出一副嚴肅的模樣。朱厚照沒有發現劉瑾的異常,向謝遷問道:“沈卿家可有彆的上疏呈遞?”
謝遷搖頭:“回陛下,並無其它奏疏。”
朱厚照歎了口氣:“沈卿家所提都是西北軍事布防事宜,這些東西朕其實以前就有所聽聞,他這上疏沒什麼新意……朕還以為沈卿家已到了西北,正準備跟韃靼人開戰呢。”
謝遷聽到這話,頓時一陣頭疼,心說:“陛下除了吃喝玩樂外,似乎就對打仗有興趣,這是窮兵黷武的節奏麼?不會步英宗的後塵吧?”
謝遷對於大明的未來很揪心,但朱厚照卻是一臉的無所謂,道:“閣老,沒彆的事情了吧?沈卿家的上疏既然已奏過,你可以回去了。”
聽皇帝有逐客之意,謝遷趕緊道:“陛下,老臣有朝中人事安排,要跟您商議。”
朱厚照還沒說話,劉瑾已然提醒:“謝閣老,您如此說話就不對了,這朝堂上下人事任免,應該由陛下做主,您怎能僭越說要跟陛下商議?”
謝遷對劉瑾的指責很是惱火,居然抓著他一個小小的語病就加以攻訐,正要反唇相譏,朱厚照一抬手:
“劉公公不必苛責,其實謝閣老如此說沒什麼問題……謝閣老有何意見,直接說出來便是。唉,就是今天朕實在太累了,說完後,得回去好好休息,距離天黑還有段時間……”
謝遷聽朱厚照話中之意,似乎是天黑後尚有安排,所以必須得補充好睡眠,當下臉一黑,暗忖:“陛下莫非是晝伏夜出的夜貓子不成?白天見不到人,倒是入夜後變得精神百倍?”
帶著一股怒其不爭的火氣,謝遷道:“陛下,之前朝中幾位部堂提出請辭,請陛下加以挽留,陛下不可為意氣之爭而令朝中失去肱骨之臣!”
這話大有攻訐之意,朱厚照聽到後不禁皺眉,立即側頭看向劉瑾,問道:“劉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劉瑾回道:“陛下,這不戶部韓尚書和兵部劉尚書等老臣都提出乞老歸田麼?如今奏本都壓著,您尚未批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