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八章 托付(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7685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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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四月底。

沈溪隨時都會回京,似乎預示朝廷又將掀起一場文官跟閹黨間爭鬥的腥風血雨。

朝廷上下都在關注沈溪回朝之事,但沈溪過了宣府便沒了消息,儘管劉瑾派了不少人打探,但一直到五月初,都沒有關於沈溪的隻字片語傳到京師。

沈溪回朝期限為五月中旬,隻要能在五月十九之前回到京師,沒人計較他在路上做什麼。

實際上這會兒除了劉瑾滿肚子壞水,無時無刻不針對沈溪可能出現的紕漏做文章外,朝廷上下已把沈溪看作跟閹黨相鬥的排頭兵,沒有人會上疏參劾。

而皇帝朱厚照對於沈溪回朝一事似乎早已淡忘,每日花天酒地,大多數時候都晚出早歸,對朝事不聞不問。

五月初一,京師,沈家。

聽說沈溪離家已經很近了,家裡人開始為沈溪回朝做準備,院子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被褥洗滌一新,還專門燒艾草和撒石灰驅除蚊蟲蛇蟻,就等沈溪歸來。

這次沈溪提前寫了家書,謝韻兒作為沈家掌舵人,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周氏每天都會過來看看,得知沈溪沒什麼新消息傳回,周氏便發起了牢騷。

如此周氏不滿的是,剛把周羨和楊文招等人送去西北,沈溪就返京當上京官,此時尚未有新消息傳回,包括朱家兄妹在內的一行人就此失去音訊。在周氏看來,很可能他們跟兒子走岔了道,路上沒碰上。

“……憨娃兒也是,回來就回來吧,老喜歡搞突然襲擊,早知道就不讓家裡人帶信過去了,現在倒好,路上要是沒碰上,回頭還要找人去西北之地把人叫回來。”

隨著年齡增長,周氏一嘮叨開便沒完沒了。

大兒子弱冠之年便進入朝廷中樞擔任部堂,小兒子卻不開竅,依然處於發蒙讀書階段,周氏原本打算小兒子跟沈溪一樣十歲便去考科舉,眼看希望成為了泡影。小兒子頭腦愚鈍,用周氏的話說就是個傻小子,讀書沒天分,估摸遺傳他爹的笨腦子。

周氏覺得,沈溪能有出息全都是出自她的栽培,再就是遺傳了她聰明的頭腦,讀書才會那麼長進,小小年紀便三元及第。

謝韻兒道:“娘,之前相公已派人回來傳話,說是本月中旬歸家。今天才是初一,時間還早著呢。至於送信的家人,相公說他已派人留意,若是找到的話會第一時間告之,讓他們自行回來。”

周氏抱怨道:“韻兒,你說皇帝老兒到底怎麼想的,憨娃兒到哪裡做官好像都當不長久,最長的一次居然還是湖廣,但也不到兩年……以前不是說大明的官,一任怎麼也能乾個三五年嗎?”

麵對婆婆的問題,謝韻兒回答不出來,隻能道:“娘,這說明相公官做得好,每次都在任期內升官,這次回朝更是直接擔任兵部尚書。相公的官,做到這裡基本到頭了,當上尚書,已升無可升。”

周氏吐吐舌頭:“嚇,真是個稀罕事兒,二十歲就把官做到頭了?也對,我兒子聰明,他當一年官,趕得上彆人做五年、十年,所以官才升得這麼快。他現在光宗耀祖了,但我怎麼老覺得咱沈家並沒有變成什麼世家大族?當個尚書,聽起來風光,但還不如他祖爺爺那會兒做同知……”

婆媳二人說著話,周氏絮叨個不停,想到哪兒說到哪兒,謝韻兒則一邊唯唯諾諾,一邊想著沈溪。

婦道人家不懂朝廷紛爭,一心想過安生日子,沈溪平時都在外地當官,少有時間能陪伴她們,自然不明白朝廷裡的那些彎彎道道,隻能想當然地說事。

謝韻兒最後感慨地道:“希望這次相公回來,便不走了,能在京城安生個幾年,那才好呢!”

周氏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君兒呢?”

謝韻兒道:“對了娘,忘了跟您說了,君兒今日回謝府省親去了。回京城這麼久了,她還未帶著閨女回娘家看過,這次正好讓她回去走走,天黑前就回來。”

……

……

謝府愁雲慘淡多日,終於在謝恒奴回來這一天重新煥發生機和活力。

關於謝恒奴回謝府省親之事,是沈溪寫家書回家時特彆交待過的,謝韻兒按照沈溪的吩咐,讓謝恒奴帶著女兒沈婷回謝府探望。

謝遷對於朝事意興闌珊,已有半個月未入朝,這段時間一直稱病不出,反正司禮監竊占權力,當前朝廷大小事情他都無法做主,謝遷便索性把朝事交給焦芳和王鏊處置,躲在家裡當個閒散人。

若非謝恒奴回來,他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未展露笑顏。

謝家聚在一起吃了餐團圓飯。

謝遷笑逐顏開,飯後讓謝恒奴進內宅跟家裡的婦孺說話,自己則把當日輪休的謝丕叫到書房。

謝遷有告老還鄉的打算,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去年考中探花的謝丕,自己可以躲避官場的是是非非,但初入官途的兒子卻不行。

他本有意讓兒子跟他一起致仕,但想到謝丕風華正茂,便不忍心了,但他又怕自己致仕後劉瑾會專門針對謝丕,因此準備多交待幾句。

“……父親,難得今日這麼高興,君兒有數年未曾回府,未曾想她現在做了母親,還那麼古靈精怪,再看到侄孫女如此活潑懂事,實在讓人高興。”

謝丕沒有謝遷那麼多愁善感,沉浸在天倫之樂中不可自拔。

謝遷板起麵孔:“以中,你入朝有些時日了,翰苑的差事做得如何?”

被父親問及公事,謝丕漲紅著臉道:“父親大人,其實如今翰苑內無多少差事可做,陛下登基不久,尚未有太子,加上經筵日講俱都停頓,草擬詔書之事也為閹黨竊占,平時除了內書堂教書以及修撰《孝宗實錄》外,實在沒彆的差事可做。”

“孩兒剛入翰苑,沒多少資曆,教書以及修撰之事均為前輩翰林所做,孩兒隻是幫忙打個下手。”

謝遷聽了兒子的話,有些惱火地喝問:“劉公公便劉公公,作何要稱呼其為閹黨?”

謝丕被父親斥責,不由一怔,脫口而出:“父親,如今翰苑中人人皆如此稱呼宮中結黨之輩,如何稱呼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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