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五章 要做權臣(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7409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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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實際操作則是另一回事。

沈溪是答應了謝遷,但內心卻頗不以為然。

文人非常看重自己的名聲,將其當作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但沈溪卻沒有這種文人的迂腐。

雖然他也很注意維護自己的好名聲,但跟切身利益相比,名聲就屬於“身外之物”,看不見摸不著,得以一個唯物主義者的心態看待曆史和當下發生的事情,當然這不代表他為了鬥倒劉瑾可以不顧一切。

送走謝遷,沈溪心裡有些不爽,謝遷的頑固讓他感到自己在朝中推行基本國策阻力巨大。

但有一點他很安心,那就是朱厚照對他的信任。有了皇帝的支持,自己做事更有底氣了……這已經是朱厚照掌權的時代,甚至劉瑾也是朱厚照一手捧起來的,輕易就可以將之從天上打落凡間,這正是閹黨專權比權臣當政更好控製的原因。

閹黨再怎麼鬨騰,都是皇帝賜予的權力,沒有宦官最後能逆襲當上皇帝,曆史上改朝換代多以權臣噬主和農民戰爭為主要方式,外寇入主中原始終是少數,其中又以權臣改朝換代為華夏曆史主流,春秋、戰國、南北朝和五代十國時屢見不鮮。

沈溪心道:“若非劉瑾損害我的利益,我倒是可以容忍他在朝中多掌權幾年,不會跟他爭一時長短,等他自然倒台便可。但既然你劉瑾先惹到我頭上,那就彆怪我跟你唱對台戲,如此一來,你能否跟曆史上一樣掌權三年多,就要看你過不過得了我這一關了。”

就在沈溪思考問題時,謝韻兒走出來打量一圈,問道:“相公,閣老已經離府了?君兒妹妹還想出來送些東西讓老人家捎過去呢。”

沈溪笑了笑,道:“不必,閣老這次前來所說並非私事,無法強留。讓君兒放心,謝府那邊沒什麼事情,這次我回來後,沈、謝兩家關係隻會更好,而且我能保證兩家都不會出什麼問題。”

謝韻兒點頭:“相公,您這次回來,已經做到了兵部尚書,相信沒有誰敢得罪我們沈家。不過……”說到這裡,她再次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後小聲問道,“您到底為何要燒自家的家宅呢?”

有些事,謝韻兒不得到明確的答案,始終有所牽掛。

因為沈溪此舉太過匪夷所思,她想起那場火就一陣後怕。

沈溪道:“這次我回朝,最大的對手便是朝中宦官劉瑾,劉瑾如今是司禮監掌印,廣結黨羽,權勢滔天,我若不先擺他一道,根本沒機會與之抗衡。我回朝前,京師有很多傳聞,說我已投靠閹黨,之前那把火,不僅粉碎了謠言,還奠定我跟他分庭抗禮的基調,一舉扭轉頹勢……”

“啊!?”謝韻兒沒料到朝中形勢如此錯綜複雜,畢竟隻是婦道人家,對朝事不是很了解,聽起來感覺驚心動魄,一時驚呼出聲。

沈溪手搭在謝韻兒肩膀上,安慰道:“你彆太擔心,無論朝中格局如何變化,對我來說都不會有太大影響,家裡可安保無恙……這件事你就此丟開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謝韻兒行禮:“是,相公。”

隨後,沈溪進到內宅,見過家中妻兒,尤其是幾個闊彆一年多的萌妹子,自然要多多安撫好生親近一下,隻是因為他稍後還要回兵部衙門,隻能先跟家裡人吃頓飯,聽幾個妹子傾述下彆後衷腸,稍解相思之苦,等晚上再帶謝韻兒去謝府老宅向沈明鈞夫婦請安。

這時代,孝道是文官立身之本,雖然沈溪對於沈明鈞夫婦感情不像一般人那麼深厚,但必要的禮數還是要儘到,以免落人口實。

就算沈溪隻在家中停留一個多時辰,依然有一堆人聞訊趕來恭賀,比如同榜進士,他在翰林院、詹事府的同仁,以及閩粵、湖廣、江西籍的朝官,主要是沈溪現在已官至兵部尚書,深得皇帝寵信,在朝中獨樹一幟,自然有人前來歸附。

沈溪在後院得到消息,說是前院那邊大批人過來送禮,這些人送來的禮物都很豐厚,有的是為祝賀他升官,有的則是慶賀他自西北平安歸來……

總之什麼理由都有,一時間沈溪大有自己如今已經是朝中僅次於劉瑾的權臣的感覺。

沈溪歎道:“真是彼一時此一時也,以前回京,少有人上門問候,沒想到這次回來,有如此多人巴結和攀附。”

謝韻兒道:“相公加官進爵,這是大好事,這世間誰做了高官,不被人高看一眼?相公若不想收禮,隻管讓人退回去便是。”

沈溪搖頭:“你不知,昨日麵聖時陛下差遣我做一件大事,在這件事完成前,我跟閹黨的鬥爭會持續下去,朝中一些人在不確定我跟劉瑾誰得勝的情況下,暗中送禮,那是一種策略,僅僅隻是一點禮物就能換得對將來的保障,換作是我也會這麼做。”

謝恒奴問道:“那到底收不收下呢?”

沈溪看著謝恒奴,還有謝恒奴懷中抱著的女兒沈婷,微微一笑:“該收還是要收,從今天開始,我不能再表現得像之前那樣瞻前顧後,我必須要以一個權臣的姿態直麵劉瑾,否則彆人以為我這個兵部尚書好欺負!”

謝恒奴吐吐舌頭,聽過便罷,謝韻兒卻有些擔心:“收禮後,相公不怕被朝中之人非議?”

沈溪笑道:“他們愛非議就非議吧,這次我不但要收禮,還要高調收,收下禮物後我還不會歸公,就擺在顯眼的地方,誰彈劾我,我便對付誰,隻有這樣,朝中之人才知道我不好惹。”

見到身邊女眷都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沈溪解釋,“或許你們對此不太理解,我能跟你們說的就是我現在麵對的敵人空前強大,我隻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有機會獲勝……朝中對我非議太多,我隻有先招一批人在身邊搖旗呐喊,才能跟劉瑾鬥下去。”

謝韻兒笑了笑,道:“相公不必解釋,說了我們婦道人家也不懂,相公要怎麼做,妾身和妹妹們支持便是。”

……

……

當天下午,家中還在收禮時,沈溪到了兵部衙門。

此時兵部兩位侍郎,左侍郎熊繡因被劉瑾午門廷杖,現在留在家中養傷,沈溪看來,熊繡身體上的創傷容易痊愈,但心理上的打擊卻難以愈合,基本上難以回朝履職了。

兵部右侍郎原本為從延綏巡撫任上回朝的文貴,但文貴回京途中感染風寒,沉屙不起,還鄉養病,由南京兵部左侍郎何鑒轉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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