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二章 年輕人有魄力(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9211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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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謝鐸,沈溪開始考慮是否真的要從國子監選拔人才。

國子監是大明人才彙聚之地,在這裡讀書的基本都是各省舉薦的秀才和年輕舉人,這些人文化素養很高,視野和見識也都不凡,唯一可惜的是自小學的都是程朱理學,尤重八股文,對於兵馬韜略則未必精通。

讀書人普遍看不起武人,讓其改變成見棄筆從戎,並非易事。

“沈尚書,您吩咐的事情,下官已辦妥。告示發出後,估摸需要一段時間才會為京城周邊讀書人知曉,等他們斟酌醞釀一番,前來學堂報名後,才好組織進行考試。”胡璉辦事麻利,執行力很強,迅速填補了王守仁離開後留下的空白,成為沈溪的左右手。

胡璉在眾多兵部官員中算是比較年輕的存在,且無論是學問還是對軍事的理解,都有獨到之處,沈溪用起來很稱心。

沈溪道:“告示發出就好,下一步,我想從監生中選拔人才,之前謝老祭酒過來稍微提點一下,對我大有啟發。”

胡璉先是一怔,隨即問道:“這件事,怕是要請示陛下吧?沈尚書這就要入宮去麵聖?”

正德登基後,大臣們要見一次皇帝的麵可不那麼容易,雖然劉瑾離京一群人進言要恢複午朝,但奏本無法送到朱厚照手中,更沒有人能當麵跟朱厚照進言。

朝中大臣都以為沈溪可以隨便麵聖,連胡璉也不例外。

沈溪道:“麵聖的事情往後放一放,我還是先去問過謝閣老再說……這兩天沒見謝閣老過來,不知內閣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因為沈溪所說的事情,已超出胡璉的權限,他可不敢對內閣的事情隨便發表議論,於是建議沈溪最好親自去見謝遷。

沈溪收拾好心情,繼續處置公務,準備下午才去拜訪,畢竟這會兒時間還早,他入宮雖然不難,但沒有正當的借口也不好擅闖,乾脆等散班後再去找謝遷,唯一的區彆是在謝遷位於長安街的小院,還是在謝府相見。

……

……

謝遷此時也想見一見沈溪。

近來棘手的事情太多,讓他非常頭疼。

“……劉瑾沒走前,誰都裝啞巴,現在閹黨頭子剛出京城,一個個就好像看透形勢一樣,全都前來向我獻策……”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要一鼓作氣?現在都不把劉瑾當回事,卻忘了當初是誰對劉瑾百般委蛇,以至任其坐大……”

文淵閣,謝遷拿著一堆奏本,一張票擬也不想寫。

王鏊見謝遷一臉愁苦狀,起身來到首輔大人身邊,道:“謝少傅,現在滿朝文武都在議論誅除閹黨之事,正可謂趁他病要他命,你怎能坐視不理?昨日我回府,上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翰林院的翰林和國子監的監生也都議論紛紛……”

謝遷抬頭打量王鏊一眼,問道:“守溪,你也覺得現在已是誅除閹黨之良機?你將張苑、魏彬等人置於何處?”

在謝遷看來,閹黨不但包括劉瑾,還包括前戶部尚書韓文羅列的“八虎”,其中最讓謝遷看不過眼的,就是一直陪同朱厚照吃喝玩樂的張苑和李興,當然還有魏彬等歸順劉瑾的閹人。

王鏊語重心長道:“總歸要步步為營,隻要劉瑾倒了,朝廷秩序便可恢複,那時即便有太監仍為陛下寵信,也不至於出現閹黨專權之局麵。”

“話雖如此,但想要實現目的,可沒那麼容易。”

謝遷顯得很惱火,“也不想想現在的局勢,劉瑾雖暫且離開京城,但朱批的權力他可沒放出來,陛下依然信任他那些屬僚,內閣這邊即便做出票擬,司禮監照樣會將不合心意的奏本打回來……如此窘迫的狀況,還想除閹黨?”

王鏊道:“正因內閣大權旁落,不更應以誅除閹黨為當前第一要務嗎?謝尚書若不想做領頭人,不如讓朝中部堂出麵,謝尚書旁觀便可。”

謝遷打量王鏊:“是那些個尚書、侍郎前來見你,想讓你在誅除閹黨一事上幫他們一把吧?”

王鏊老臉一紅,沒有矢口否認,眼睛看向彆處,道:“隻要是對朝廷有益的事情,談不上誰幫誰,為人臣子者不都應為國祚社稷思慮?”

謝遷沒好氣地看了王鏊一眼,心想,你忘了之前是誰比我還想離開朝堂,現在倒好,在我麵前裝起錚臣來,好像誰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一樣。

謝遷站起身來:“這些奏章,暫且放在此處,莫要過孟陽的手……”

“那是否送去司禮監?”王鏊問道。

謝遷冷笑不已:“送去有何用?都已經亮開車馬炮喊誅除閹黨了,人家又不是傻子,會傻乎乎朱批通過?最後還不是會被打回來?況且,事情一旦為陛下所知,情況恐怕越發不可收拾!”

“這件事先彈壓下去,尤其是你,不能跟著朝中清流走,現如今宣府戰事正急,劉瑾是功是過不能定性,一切都要看陛下對此事態度如何……”

王鏊顯得很無奈:“謝尚書為何不肯多聽外麵人的意見,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偏袒劉瑾?”

“誰偏袒了?”

謝遷怒不可遏,瞪著王鏊大聲喝問,“我巴不得將劉瑾剝皮拆骨,但做事要懂得分寸,一步登天的事情是你我應該做的嗎?”

“守溪,我看你該好好反省一下了,為何內閣權力會被司禮監把持?難道就因為陛下崇信劉瑾?我看未必,分明是我等不作為,這才令劉瑾有了可趁之機!”

王鏊一時無語,心道:“謝於喬這是怎麼了,以前他對劉瑾恨之入骨,現在恨依然恨,可一旦涉及劉瑾的事情他便一味推諉,反倒不如沈之厚做事果決……看來昔日賢相如今已老邁不堪,再無魄力可言!”

謝遷不知,自己一心跟劉瑾鬥,卻被王鏊看作窮途末路的老驥。

他不想跟王鏊多贅言,匆忙收拾心情,去兵部衙門找沈溪。

……

……

謝遷到了兵部才知曉,沈溪這個尚書不在。

趕到軍事學堂,依然不見沈溪的人影,倒是胡璉提醒了一句:“……沈尚書有事出去了,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去找尋謝尚書您了……”

謝遷馬不停蹄往自己位於長安街的小院趕去,依然沒見到人,恰在此時,家仆過來通稟:“老爺,沈大人在府上候著,說是請您務必在散班後回府一敘。”

謝遷惱火不已:“嘿,這小子,居然自個兒到老夫府上去了,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等謝遷回到自己府宅,進入院子,到了自己書房門口,卻見沈溪正在跟人敘話,相談甚歡。

跟沈溪說話的並非是謝府的人,這會兒謝丕還沒從翰林院散班回來,此人卻是之前上門來懇求謝遷為文臣主持公道的屠勳。

“這小子,為何跟元勳走一塊兒去了?二人還有說有笑,難道這小子對元勳做出妥協,想儘早跟劉瑾作個了斷?”

謝遷帶著擔心,進門後故意大聲咳嗽一下,屠勳和沈溪同時看向他,連忙站了起身,各自行禮。

謝遷一抬手,道:“你二人究竟是不約而同找到老夫府上來,還是相約而至?老夫府宅廟小,怕是同時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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