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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遷又攬責在身,好似他什麼事都可以解決一樣。
但其實沈溪非常清楚,謝遷想利用這件事扳倒劉瑾很難,不在於劉瑾是否涉及虛報或早報,而是朱厚照的態度實在太過曖昧。
朱厚照在劉瑾當權時,日子過得很舒心,劉瑾離京後生活水準直線下降,還時常為錢財困擾,難怪他會懷念劉瑾。
對於朱厚照來說,下麵的官員是否是貪官,又或者是否是權臣,都不在意,隻要威脅不到他的皇位,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能夠保證豹房歌舞升平。
沈溪出謝遷的小院時,也在想這個問題,琢磨怎麼才能將劉瑾扳倒。
“難道隻有一個途徑,就是將劉瑾刺殺於回京途中?劉瑾倒了,朝廷真的就會政治清明,迎來文官之治?”
沈溪心中很猶豫,在劉瑾的問題上,他一直覺得應該順應曆史,隻需保證劉瑾正常失勢即可,否則的話就是強行改變曆史走向,很可能會令自己陷入危局。
到了外麵,張苑還沒走,正在街對麵來回踱步,顯示極為不耐煩。
張苑見沈溪出來,連忙迎上前問道:“大侄子,你這是作何?進去半晌也不出來打聲招呼……跟謝尚書談得怎麼樣了?”
沈溪道:“張公公,請注意自己的稱呼,你我間可沒有任何關係。”
張苑冷聲道:“都是一家人,談何說兩家話?你我都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跑得了誰?你得想好如何將劉瑾扳倒才是……”
沈溪沒有回答張苑的問題,直接道:“本官沒時間跟你閒扯,這就要前往麵聖。”說完,徑直往豹房去了。
張苑追在後麵,提醒道:“就算要去麵聖,你也該準備一輛馬車,走著去算幾個意思?咱家先說好,到了陛下麵前你就可勁兒攻擊劉瑾,讓陛下對其生厭……你很清楚,陛下對你有多信任,你說話才好使。”
不管張苑說什麼,沈溪都不想搭理,感覺跟張苑間沒有共同語言。
而張苑卻在不厭其煩講述著他的建議:“……如果陛下要征調劉瑾回來,你便說他就是個奸臣,在朝貪汙受賄,陷害忠良,做事不可理喻,還有便是破壞陛下國策,不思江山社稷……”
說到最後,張苑已經不在乎哪些話是真的,哪些是刻意誣陷,好像他說的都是至理名言一樣。
從東長安街到豹房,這一路上張苑不知道扯了多少東西,快到豹房門口時,沈溪總算開口了:“張公公,若讓你做司禮監掌印,你能擔得起這個職責?”
張苑一愣,隨即有些惱羞成怒:“大侄子,你這話說得讓人實在窩火,咱家怎就當不起了?”
沈溪道:“那本官問你,司禮監中如今有多少人,而每日奏本又是多少?”
“你……”張苑指了指沈溪,嘴巴張開又閉上,半晌後才道,“這跟當好司禮監掌印有何關係?”
沈溪繼續往豹房行去,口中道:“許多事情都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等你真有這本事的時候再說,那時說不定我會支持你來擔當這差事,但現在,最好還是安分守己,否則不僅是劉瑾,就算是外戚黨和文臣集團的壓力,你也承受不起!”
……
……
豹房內,朱厚照在胡天黑地中接到傳報,說是沈溪和張苑一起來了。
朱厚照滿麵期待:“沈先生過來,必定是宣府前線有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話應是捷報,走!”
朱厚照帶著通傳的太監出來,到了月門前,錢寧正在那兒恭候,之前第一道傳報便是錢寧完成,沈溪沒法進入豹房內院,就是張苑這會兒都沒法做到不經通傳便見朱厚照。
“陛下!”
錢寧向朱厚照施禮。
朱厚照問道:“錢千戶,沈先生可有說明宣府戰果如何?”
錢寧道:“沈尚書隻是讓微臣進來通稟,至於詳細事情,他未提及,不過看沈尚書的神色似乎有些緊張,怕是……”
朱厚照板起臉來:“莫要自作聰明,宣府前線戰果如何,是你能隨便揣度的嗎?由沈先生親自策劃,還有那麼多精兵猛將參與的戰事,怎會發生意外?”
話是這麼說,但朱厚照自己也有些不自信,顯然是因錢寧說沈溪神色緊張所致。
朱厚照走在前麵,錢寧緊隨其後,二人到了前堂,見沈溪和張苑正在那兒恭候。
朱厚照從內帷出來,直接擺手道:“沈尚書,不用行禮了,宣府戰果如何?”
沈溪見朱厚照火急火燎出來,神色不善,再打量錢寧,便知道可能是錢寧暗地裡說了什麼話才會讓朱厚照如此緊張,當即稟報:“宣府之戰剛結束,以地方所奏,取得殲敵兩千的戰果……”
“才兩千啊!”
朱厚照臉上明顯帶著失望之色,“難怪先生不太滿意,朕對這結果也很不爽,出動那麼多人馬,花費那麼多人力物力,才消滅兩千人……這場仗簡直就是失敗啊!”
錢寧和張苑都沒聽懂,殲敵兩千算是失敗?
這算哪門子道理?
沈溪道:“這是詳細戰報,陛下請禦覽!”
說完,沈溪將戰報拿出,直接呈遞朱厚照麵前。
朱厚照伸手接過看了起來,很快便一個腦袋兩個大,抬起頭來看著沈溪,道:“先生,這都寫的什麼,簡直驢唇不對馬嘴!”
沈溪回道:“此乃軍中密碼寫成,需經過翻譯才能知悉其中內容……呶,這是整理後的戰報,請陛下再看!”
說完,沈溪又從懷裡拿出另外一份戰報,讓張苑呈遞過去。
朱厚照對照兩份戰報,眼睛瞪得大大的,詫異地問道:“沈先生,你這都怎麼看出來的?為何要這麼做?不嫌複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