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錢寧一聽要送出五千兩銀子,頓時眉頭緊皺。
他實在不知道去哪兒找這筆銀子,很快他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劉瑾。
“還好現在劉公公回朝,我這就去跟他討要這筆銀子,陛下讓我送五千兩,我送個一千兩給鐘家就算仁至義儘,有這一千兩,娶多少個媳婦都夠了,就當是陛下把人買走,我豈不是憑白賺四千兩?其實送五百兩過去也可以……”
錢寧走後,朱厚照非常得意,幾近忘形,站起來走到鐘夫人麵前,想把佳人的纖纖玉手握於手中細細把玩。
鐘夫人警覺地站起來,後退兩步,嚴肅地道:“公子,請自重。”
朱厚照有些尷尬,問道:“夫人不是說好了,以後要長伴本公子身邊?這……”
鐘夫人道:“妾身說過了,三天後才能過門,而且妾身希望公子能八抬大轎,將妾身迎進府門,以禮相待!”
朱厚照非常失望,烤熟的鴨子,看起來飛不走了,但眼下卻隻能看不能吃,讓他一陣心煩意亂,臉色變得很難看。
鐘夫人道:“既然朱公子已允諾,未來三天內妾身可以自由出入府門,妾身希望能出去走走。公子若有彆的事情,就請回吧。”
“這……好吧!”
朱厚照抓耳撓腮,最後無奈地點點頭,在離開前,他還是發出警告,“本公子雖然答應夫人可以出入府門,但切記不可再回鐘家,鐘家那邊的手尾本公子自然會著人去辦理,夫人隻管出去散心,隻等三日後過府,長伴本公子身邊便可。”
……
……
朱厚照回宮後,整個人還處於興奮狀態,在寢宮裡來回踱步,非常想把心中的喜悅與人分享。
張苑等了許久終於把皇帝等回來,見朱厚照如此反應,心裡猜想,事情應該已經捌九不離十,但這中間有個問題,那就是既然朱厚照得到了鐘夫人,為何沒留在宮外,而是又回宮來了?
“……陛下,之前您答應過,回頭傳召沈尚書入宮覲見,現在是否著人去傳召。”張苑提醒道。
朱厚照怔了怔,問道:“有這回事嗎?哎呀,你看朕這一高興,居然把要緊的事給忘了,快派人去傳召沈尚書入宮,先把正事辦了。”
張苑道:“陛下,這時候不早了,您還未休息,要不……等您睡醒後再說?”
朱厚照坐下來,擺出一副勤政愛民的樣子,道:“朕豈是那種為了兒女私情耽誤國事之人?朕就在這裡等沈尚書來,你快派人去傳召!”
得到朱厚照的死命令,張苑這才收拾心情離開乾清宮。
朱厚照之前精神處於亢奮狀態,了無睡意,但隨著時間推移,他開始哈欠連連。
本以為傳召沈溪入朝覲見用不了多少時候,但等了半個時辰,還沒消息傳來,徹底熬不住了。
恰在此時,錢寧入宮前來覲見,一見麵就眉飛色舞地說道:“陛下,可喜可賀,已經跟順天府打過招呼,順天府主持鐘夫人跟她丈夫和離,現在鐘夫人已經跟鐘家沒有半點關係,陛下隨時都可迎娶鐘夫人。”
“真的?”
朱厚照再次興奮起來,站起身時眼睛都在冒光。
錢寧笑道:“陛下,微臣豈敢欺騙您?要不陛下這就把鐘夫人接進豹房?”
朱厚照想了想,搖頭輕歎:“不妥不妥,朕已經答應過了,給她三天時間,若朕出爾反爾,恐會傷佳人的心……若朕隻是朱公子,倒也無關緊要,但畢竟朕是皇帝,必須要言出必行啊。”
錢寧笑嗬嗬地道:“陛下,您乃九五之尊,怎麼做都行……她不過一介民婦,豈敢非議?”
“瞧你這話說的,難道在民婦麵前,朕就不需言出必行嗎?”朱厚照略微有些生氣,道,“稍安勿躁,你的錦衣衛指揮使之職跑不了,等朕臨幸鐘夫人後,你便可如願以償……朕答應過的事情從不會反悔!這幾天你要照看好她,若出了什麼事,唯你是問!”
“是,是!”
錢寧嘴上唯唯諾諾,心裡卻不以為然。
他已經琢磨去找劉瑾要錢了。
朱厚照一擺手:“朕累了,先去休息,之後沈尚書會入朝覲見,你去轉告一聲,就說朕有要緊事……讓他之後再來吧!”
……
……
沈溪又被朱厚照放鴿子了。
一天入宮兩回,都被朱厚照晾在一邊,饒是沈溪好脾氣,也不免有意見了。
你貴人事忙,就彆傳召我,結果傳召兩次都不得見,這不是明顯糊弄人嗎?若你真有什麼要緊事還好,結果隻是出宮去見女人以及睡覺,簡直是胡作非為。
這次出來轉告朱厚照話的人是錢寧。
錢寧得意洋洋,道:“沈尚書莫要在乾清門久留,陛下幾個時辰內應該醒不過來,若沈尚書非要留在這裡,恐怕要等到天黑去了……哈哈!”
說到後麵,錢寧已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溪心想:“這錢寧果然是個市儈小人,之前他沒人撐腰,又是示好張苑,又對我討好賣乖,現在劉瑾回來,他拍皇帝馬屁順利怕也有擢升的機會,竟然在我麵前表現出這種目中無人的姿態!”
張苑滿腹疑慮,問道:“陛下之前曾言,怎麼都要等到沈尚書前來!”
錢寧沒好氣地道:“我還會騙你們不成?這是陛下的原話,你們愛聽不聽,或者你張公公進去傳報,看陛下是否會賜見!”
“你……!”
張苑怒視錢寧,此時的他正自我感覺良好,本以為劉瑾回朝後地位不保,誰知劉瑾回來便被投閒置散,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司禮監掌印之位似乎不再遙不可及,不自覺表現出一個閹人特有的狂傲。
沈溪冷冷一笑:“錢侍衛怎麼可能會欺騙本官?哼……量你也沒這膽量,本官回衙去了!”他這話也帶著一股傲氣,你錢寧雖然是錦衣衛千戶,但說到底不過是個侍衛頭子罷了,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沈溪轉身欲走,張苑卻想去看看朱厚照是否留在乾清宮大殿,招呼道:“沈尚書這就走了?陛下傳召,若有人假傳聖旨,不知到時候該由誰來擔責!”
錢寧本就看不起張苑,此時更覺得張苑不值得投靠,扁扁嘴道:“陛下已進寢宮,你若驚擾聖駕,陛下一準兒砍了你腦袋!”
沈溪看出來了,眼前兩人都覺得自己有本事,但隻是狐假虎威,依靠朱厚照的威嚴互相嚇唬。
沈溪心裡不由帶著幾分悲哀,想道:“陛下親手栽培出這麼一群酒囊飯袋,將來還不知道這些家夥會怎樣為虎作倀,危害朝廷……實在是不值得參與這群人的內鬥中,最好讓他們狗咬狗,我湊什麼熱鬨?”
想到這裡,沈溪一刻都不想多留,直接轉身而去,老遠還聽到張苑和錢寧吵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