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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跟著朱厚照進入軍事學堂。
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竟然未受任何阻礙,但這不代表軍事學堂防備鬆懈,這裡絕對是京城安保措施最接近皇宮的地方。
按照沈溪吩咐,軍事學堂的警戒分為內外哨和明暗哨,再加上定時巡邏,防守不可謂不嚴密。
負責駐守軍事學堂的都是跟著胡璉自宣府打勝仗歸來的士兵,他們能為守衛大明最高軍事學府感到自豪。
朱厚照看到值守官兵訓練有素,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是精兵,欣慰得連連點頭,但同時心底也很好奇,為何這些人都像認識自己,沿途碰到後都莊重地向他行軍禮。
“微臣參見陛下。”
就在朱厚照暗自揣摩時,胡璉現身,恭敬行禮。
朱厚照打量一下,笑著問道:“原來是胡卿家,這裡……似乎跟原來有所不同!”
胡璉笑著回答:“沈尚書於去年年底時安排人手對這裡重新進行修繕,對各建築重新進行規劃,擴大校場,增加教室和住宿之所……年後開始,學堂正式實行寄宿製,學員每旬隻有一天可以回去,剩下時間必須留校學習,吃住都不得離開!”
“哦。”
朱厚照點頭,“這樣也好,方便管理,但就是有家室的學生不能回家,是否不太合適?應該有改進的餘地!”
胡璉恭維道:“陛下聖明……不如由陛下跟沈尚書提出,對軍事學堂典章製度進行修改,沈尚書說過,陛下才是軍事學堂真正的校長,對這裡擁有最終的決定權。”
“哈哈!”
聽到這話,朱厚照很開心,自豪感油然而生。
劉瑾聽君臣二人對話,心中不爽,瞄著胡璉暗忖:“這家夥,都沒見他做過什麼實事,跟著姓沈的小子才幾天,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哼哼,看咱家怎麼收拾你!”
朱厚照在胡璉陪同下一起來到正院,進入月門後,眼前是一個寬闊的訓練場,一群士兵正在練習射箭。
“這裡是……?”
朱厚照環顧一圈,好奇地問道。
胡璉解釋:“回陛下,這裡是練習冷兵器的小校場,是本校三大校場中麵積最小的一塊。”
“嗯?”
朱厚照臉上帶著一絲不解,顯然聽不懂“冷兵器”這詞彙。劉瑾沒好氣地喝問:“說清楚一點兒,什麼冷兵器?你們沈尚書在搞什麼花樣?戰場上的兵器莫非還分冷熱不成?”
胡璉笑了笑,回道:“劉公公有所不知,如今疆場對壘,早不複弓弩和刀劍的天下,這幾次我大明軍隊能戰勝狄夷,除了訓練有方外,最主要便是所用兵器基本是火銃、火炮。這些兵器發射時會噴出熱焰,所以沈尚書將其命名為熱兵器,與以前的武器進行區分!”
劉瑾扁扁嘴,不以為意地道:“搞這些多花樣,有什麼用?”
劉瑾不遺餘力進行貶損,朱厚照卻瞪大眼睛,感覺沈溪對武器的定義恰到好處,一聽便很有技術含量。
“熱兵器的訓練,主要是火銃和火炮的訓練嗎?”朱厚照追問。
“是的。”
胡璉回答,“熱兵器的訓練主要是在第二塊場地,也就是原先的大校場,不過現在在三塊訓練場中隻能排第二……目前學堂已新增一塊大校場。”
朱厚照興衝衝地吩咐:“走,帶朕去瞧瞧。”
這邊正要走,劉瑾趕緊阻攔:“陛下,何必著急呢?為何不等沈尚書到來後一起去?沈尚書也是,明知道陛下前來,卻拖拖拉拉,莫非是想證明他工作繁忙,連接駕的時間都沒有?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胡璉不解地問道:“劉公公的意思,實在令人費解……陛下突然駕臨,兵部這邊提前沒得到任何消息,沈尚書現在正在學堂內處理公務,臣也是因為要去會同館辦事,無意中才碰到陛下。”
“嗯!?”
朱厚照又開始皺眉頭。
劉瑾火冒三丈,怒斥道:“你什麼意思?難道是指責咱家沒有提前把陛下前來巡查的消息告之,故意讓你們迎駕不力?”
在劉瑾看來,胡璉簡直是找死,連沈溪都不敢隨便揭破的事情,居然隨口道來。
胡璉道:“或許是劉公公派來的人,未將消息帶到……劉公公回去後最好仔細審問一下負責傳遞消息之人,若軍事學堂這邊得知陛下要來,豈能不做出迎接的禮數?劉公公這麼說,大有推卸責任之嫌。”
“你!”
劉瑾怒從心頭起,要不是朱厚照就在身旁,他肯定會衝上去跟胡璉掐架。
朱厚照怒道:“夠了!”
這一聲,讓胡璉和劉瑾都乖乖閉嘴。
朱厚照道:“沒做準備就沒做準備吧,朕也不希望搞什麼歡迎儀式,朕希望看到這裡的學生平時是怎麼個模樣,不要做那表麵功夫……記住了,進去後不得泄露朕的身份,就當朕是個普通人。”
“是,陛下。”
劉瑾心中叫苦不迭,自己明明已經掌控局麵,卻被胡璉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給壞事了。
接下來,朱厚照要去看熱兵器訓練,劉瑾跟在後麵,不時惡狠狠地瞪胡璉。
在心底,他已在琢磨如何讓胡璉吃不了兜著走了。
很快校場就到了,這裡明顯要比前一個校場規模更大,此時場地上幾十名學員正列隊練習火銃射擊,前方遠處豎著一排靶子,顯然接下來要進行打靶訓練。
朱厚照正要往前走,胡璉趕緊勸阻:“陛下,學員們正在進行熱兵器射擊,很可能會有危險,您留在這裡觀覽便可。”
劉瑾大聲喝斥:“你以為陛下是貪生怕死的人嗎?”
朱厚照打量劉瑾一眼,先是微微蹙眉,似有不滿,隨即看向胡璉,頷首道:“既如此,那朕在後麵看看就行……朕不會使用火銃,就當是門外漢瞧個熱鬨!”
隨即,朱厚照站到一個壘砌的土坡上,好奇打量。
場上學員大概有三十人,十人為一排,隨著學員們裝彈完畢,遠處傳令兵將開槍的令旗落下,隨著哨子響起,第一排十人手中的火槍幾乎同時發射。等射擊完畢,第一排的人迅速蹲下換子彈,第二排接著射擊,隨後第二排蹲下,第三排繼續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
經過改造的燧發槍,發射非常迅捷,由於不需要火繩引燃,再加上引入製式子彈,速度快了許多,三十人射擊完畢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朱厚照聽到聲響,情不自禁捂住耳朵。
劉瑾也被嚇了一大跳,臉色發白。
火槍射擊結束,劉瑾開始嚷嚷起來:“哎呀呀,這槍聲簡直吵死人,驚擾聖駕,該當何罪?”
胡璉皺眉問道:“劉公公隨軍去過宣府,參與對韃靼之戰,這些都是戰場上稀鬆尋常之事……難道劉公公從未見過火銃發射的場麵嗎?”
劉瑾被問得啞口無言,說到底他在宣府基本都躲在城裡,沒有參加過一場戰鬥,自然無法接觸第一線士兵,他趕緊偷瞄朱厚照,發現皇帝正好奇地探頭打量那些被打爛的靶子,才稍微放心下來。
劉瑾心想:“壞了,壞了,姓沈的小子後繼有人啊,怪不得他有恃無恐,感情是培養出了接班人跟咱家鬥……不行,咱家一定不能退讓,先把這個姓胡的囂張氣焰給打壓下去再說。”
“咱家奈何不了一個沈之厚,對付這個姓胡的家夥總該沒問題吧?”
“射擊這就完成了?”朱厚照一臉關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