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司禮監,劉瑾便從前來通風報信的魏彬口中得知軍事學堂發生的情況,劉瑾得意洋洋:“咱家早就料到,謝老兒和沈小子早晚會鬨出糾紛,誰叫現在沈小子已能獨當一麵,無須謝老兒庇護?”
魏彬試探地問道:“劉公公,今日軍事學堂,陛下那邊究竟發生何事,為何匆匆辭彆?”
劉瑾臉色陰冷:“該你問的你才能問,不該你問的最好是知道了也要裝作不知……咱家可不想把機密之事泄露旁人知曉。”
“是,是!”魏彬神色尷尬,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失去利用價值,在劉瑾跟前無法再獲得以往的尊重。
而在豹房內,朱厚照受劉瑾挑唆匆忙趕了回來,目的是為見一人,正是之前一直在外打探鐘夫人下落的錢寧。
這次錢寧帶回了鐘夫人的確切消息。
錢寧通過仔細盤查沿海地方百姓,得知鐘夫人一家自北塘出海往遼東去的消息,錢寧立即派人前往遼東打探,雖然目前還沒有找到人,但錢寧自認已足以拿這些消息到朱厚照跟前來複命。
果然,朱厚照聽完彙報後,神色凝重。
“……鐘夫人果真跟其家人一起到了遼東?”思索好一會兒,朱厚照才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錢寧,厲聲喝問,“這次不會又是捕風捉影吧?”
錢寧回道:“陛下,此番調查核實無誤,有地方上的人親眼目睹,證人已被微臣帶到京城……微臣就算有膽大包天,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跟陛下扯謊。”
朱厚照長籲口氣,道:“朕苦心找尋這麼久,都快把這女人忘了,現在終於知道她的下落,朕很不甘心……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把人帶回來?”
錢寧道:“微臣已派人前往遼東一帶打探消息,但如今遼東之地乃冰天雪地,鐘氏一門到遼東後又隱姓埋名,怕是短時間內難以把人找回,若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可在一兩月內找到!”
“還需要一兩月嗎?”
朱厚照臉色很不好看,顯然覺得錢寧所給期限實在太長了。
錢寧苦著臉道:“微臣已儘可能調派人手,但奈何微臣手上並無太大的權限,又無法調動地方官府、衛所,很多時候……都有心無力!”
朱厚照厲聲道:“那朕就給你權力,朕委命你為欽差,前去遼東,在這期間遼東官府和衛所人馬,都歸你節製,朕……委派你去遼東公乾,你若完不成差事,提頭來見!”
“是,是!”
錢寧以為自己上報這些事情,就可以順利脫身,沒想到卻給自己惹來一身麻煩,需要親自到遼東那不毛之地找尋鐘夫人。
朱厚照站在那兒,一臉怒氣,神色中帶著一種被辜負的憤怒。
許久,他突然想起什麼,喝問:“既然已查到那女人蹤跡,可知是誰幫她逃走的?”
錢寧想到之前劉瑾的囑托,一咬牙道:“以微臣所知,兵部沈尚書逃脫不了乾係!”
朱厚照臉色頓時有些扭曲,道:“你再說一遍,誰?”
“兵部沈尚書!”
錢寧按照劉瑾交代的話,一口咬定,“這件事從開始,就是兵部的人暗中謀劃,全力幫助鐘夫人及其家人出逃,甚至出海船隻也是兵部的人代為找尋,沈尚書為避免為人所知,做事謹慎,派去的人基本沒留下證據……”
朱厚照怒道:“沒留下證據,你為何能如此篤定?證人和證物呢?”
錢寧咽了口唾沫,他哪裡來的證據?隻是劉瑾囑咐他這麼說,不得不遵命行事罷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話。
“砰!”朱厚照將麵前的筆洗掀到地上,怒喝,“朕問你話,你這個狗東西聽不到嗎?”
錢寧趕緊磕頭:“回陛下,之前微臣去調查鐘夫人的行跡,卻被京畿衛所百般推脫,試想除了兵部外誰人有這本事阻撓?且有人證明沈尚書資助一些人為非作歹,這些人都是沈尚書舊部,一直隱身暗中幫沈尚書做事!”
朱厚照皺眉:“這算什麼鳥證據?如此說來……你說的什麼兵部的人暗中謀劃,還有幫忙找尋船隻,都是你憑空臆測的?”
錢寧磕頭道:“回陛下,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微臣的確不敢在陛下跟前胡言亂語……”
這會兒錢寧已經做好準備,若是朱厚照逼問緊了,他就把責任往劉瑾身上推,反正他是破罐子破摔,自己已被朱厚照厭棄,若是得不到好下場,那就讓自己的靠山劉瑾也沒好果子吃。
錢寧行事心狠手辣,就算劉瑾提拔自己,他也沒對劉瑾心存感恩之心。
不過朱厚照沒繼續追問下去,“呼哧呼哧”喘息半晌,才道:“沒什麼憑據,就彆亂說話,此番你去東北公乾,除了要調查那女人的下落,還要查清到底是誰暗中幫那女人一家,查清楚後……回來通稟,不管涉及哪個權貴,朕都絕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