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6章 毒酒?(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0924 字 10個月前

張太後開口說話,讓沈溪一怔,趕緊上前恭敬請安。

“賜座!”

張太後擺手,態度和善,一如對待謝遷。

沈溪行禮:“微臣不敢,微臣進宮是向太後娘娘請安,恭祝萬壽康泰,還有便是就朝事啟稟太後……”

不需要太後發話,沈溪主動揭開話題,如此一來,變成沈溪主動請見張太後,顧全了張太後的麵子。

本來禁宮內的女人召見外臣不符禮製,謝遷雖然來過永壽宮幾次,但屬於他跟張太後的私人交情,而沈溪現在作為出兵的核心人物,一舉一動都被朝中人緊盯,連朱厚照也在意他的動向。

張太後笑道:“愛卿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沈溪道:“陛下定下的出兵之日,乃是三月二十,等到邊關後陛下以中軍屯於後方穩定大局,微臣則領少量精銳出擊,吸引韃靼主力,引至預設包圍圈,伺機將韃靼人一舉殲滅!”

“嗯?”張太後對於沈溪的回答,非常意外,完全沒料到沈溪居然會把作戰方略和盤托出。

到現在為止,朱厚照要如何打這場仗,屬於絕對機密,沈溪從未對任何人表露過出兵細節,但現在卻對張太後說了。

如此一來,張太後不知該如何應對,良久方道:“為何不能留陛下在京,卿家自行帶兵出塞,驅除外夷?哀家聽說,古來名臣,從不輕易讓帝王犯險,倒是君王出征出了很多變故,比如宋太宗有高粱河之恥,而我大明太宗病逝於出征北疆途中,英宗皇帝則有土木堡之禍,都屬前車之鑒。”

沈溪沒料到張太後提前做好功課,拿例子來佐證,當即道:“自古君王親狩,也有勝利的例子,比如同樣是宋太宗,禦駕親征澶州,擊潰遼國入侵,簽訂澶淵之盟,為宋贏得百年和平……其實微臣也認為陛下並不適合領兵出征,如此會給大明帶來不安定因素,也曾上疏勸諫,惜收效甚微,所以微臣隻能預作安排,儘量不讓陛下置身險地。”

張太後蹙眉:“沈卿家,你作為皇兒最信任的大臣,為何不多勸勸呢?或許皇兒會聽你的呢?”

張太後語氣中滿是責怨,沈溪心道:“你這個當娘的勸說都沒用,我作為臣子有什麼辦法?或許在你眼裡,陛下之所以決定禦駕親征,是被我挑唆的吧?”

沈溪畢恭畢敬行禮,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張太後的要求根本沒法做到,並非是真心解決問題。

張太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強求沈溪不太合適,道:“是哀家強人所難了……沈卿家,你忠君體國,一心為陛下安全著想,哀家這裡謝謝了。”

沈溪表態:“微臣當儘最大努力,保護陛下周全,請太後娘娘放心,若陛下有何意外,微臣願意以性命相報。”

張太後趕緊道:“哀家沒有讓沈卿家立軍令狀的意思,哀家當然希望皇兒和你能平平安安回來……高公公,哀家讓你準備的踐行酒呢?”

沈溪非常意外,心想:“怎麼會有踐行酒?”

隨即高鳳從內帳出來,手中捧著一個木托,上麵擺著一壺酒和一個酒杯,一步步走到沈溪麵前,臉色難看,似乎是想告訴沈溪什麼。

張太後道:“哀家沒什麼送沈卿家的,隻希望你跟陛下能平安歸來,所以……哀家準備了踐行酒,希望沈卿家早日凱旋,到時候哀家重重有賞。”

說完,張太後一擺手,讓高鳳倒酒。

旁邊過來一名太監,接過木托,橫在沈溪麵前,高鳳則拿起酒壺,顫顫巍巍給沈溪倒了一杯酒,然後恭敬地把酒杯拿起,送到沈溪麵前,道:“請沈大人滿飲此杯,這可是太後娘娘一片心意。”

沈溪心想:“張太後再怎麼想保兒子,也不至於在出征前鴆殺大臣吧?我還真不信你敢下毒!”

沈溪接過酒杯,恭敬地道:“微臣謝過太後……此去當平定草原,護送陛下安然歸來。”說完,在高鳳眼皮低下,仰脖一飲而儘,隨即把酒杯放下,重新歸於木托上。

張太後點頭:“沈卿家請回吧,哀家能做的就這麼多。高公公,送客。”

沈溪沒料到張太後會這麼輕易就放他離開,心裡琢磨開了:“她不會真的在酒中下毒,覺得已達成目的,讓我快點兒離開皇宮,以免死在宮裡吧?”

高鳳送沈溪出了永壽宮,回來後慌慌張張向張太後行禮。

張太後問道:“高公公,哀家讓你準備的酒,是什麼酒?”

高鳳神色緊張:“乃是……普通酒水。”

“真的是普通酒水嗎?”張太後神色嚴厲。

高鳳跪下來,磕頭不迭:“沒有娘娘吩咐,老奴隻能準備普通酒水,若違背娘娘的心意,隻管降罪。”

張太後點頭:“你做的對,哀家為何要怪罪你?哀家本來就是讓你準備好酒……沈卿家全都喝下去了嗎?”

“是。”

高鳳肯定地道,“老奴親眼所見,沈大人一口飲下,沒有半滴灑出來。沈大人對太後娘娘非常尊重,沒有絲毫遲疑。”

張太後道:“希望他對皇上也如此忠心才好……”

高鳳有些不解,心想:“無論是先皇,還是太後,又或者當今聖上,不都對沈大人稱頌有加,覺得他是大明股肱之臣嗎?為何太後娘娘現在好像對沈大人很失望的樣子?”

張太後似有所思:“哀家依稀記得,先皇當初對沈卿家有所顧慮……”

一句話,就讓高鳳看明白一切,心中非常震驚:“原來先皇看沈大人鋒芒畢露,覺得他可能會利用陛下年少無知做文章,現在果真如此,居然慫恿陛下出征草原,原來先皇早有警惕……”

張太後沒有顧忌在場的太監和宮女,繼續道:“希望此番他能輔佐陛下成就千古明君,不要鬨出亂子。”

……

……

沈溪的確喝下那杯酒,即便知道可能有問題,但不得不喝。

高鳳在那兒直勾勾看著,沈溪本來可以往懷裡或者袖子裡倒,不過想到有可能是張太後的試探,便不敢這麼做。

回去的路上,沈溪沒有感到身體有何不適,心想:“真應了那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張太後此舉誰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或者在她看來,我死了,她兒子就徹底安全,所以寧可讓我去死,但又下不了狠手吧!”

沈溪不敢怠慢,出宮後徑直回府,到家直接把謝韻兒叫來為自己診脈。

謝韻兒好奇地問道:“相公一切正常,為何要突然診脈呢?難道相公準備再次稱病不出?”

沈溪道:“隻要沒事就好,我是怕自己中毒……現在朝中許多人都想置我於死地……”

謝韻兒滿臉震驚之色:“相公,您可莫要嚇唬妾身,這……誰要下毒害相公?”

沈溪苦笑一下,“想我死的人太多了,韃靼人想我死,貪生怕死不想上戰場的人詛咒我死,朝中那些曾得罪過的人想我死……太多太多了,就連皇室中人,也都看我不順眼。”

謝韻兒道:“相公擔憂過甚了吧?怎麼可能有那麼多人針對相公?”

沈溪道:“之前有人試圖刺殺我,無法如願的話下一步可能會采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有時候要讓一個人徹底消失,並不是非要動刀動槍,隻要稍微用心布局,就能達成目的。”

謝韻兒搖搖頭:“相公莫說了,妾身隻想安安穩穩當個閨中婦人……過兩天相公就要領兵出征,相信在軍中,應該無人能威脅到相公的安全吧?”

沈溪笑了笑,把謝韻兒攬入懷中。

隻有跟老婆孩子一起的時候,他才感到安心。

稍微溫存,沈溪問起家裡的情況。

謝韻兒道:“之前大房那邊曾為難爹娘,要家裡給大郎安排差事,似乎是想把人安排到軍中,建功立業。”

沈溪皺眉:“大伯和大伯母想讓大哥從軍?這怎麼可能?他們一向把兒子看得無比金貴,甘心讓大哥忍受軍旅之苦?”

謝韻兒搖頭:“妾身隻是聽娘轉述,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並不知曉。不過以妾身想來,大房隻是想把人安排在相公身邊聽用,他們覺得相公不會讓大郎在前衝鋒陷陣,安全方麵有保證,輕輕鬆鬆就可掙得一份功勞。”

沈溪生氣地道:“胡鬨,這次我會親臨一線,連自身安全都不敢保證,還能顧得了彆人?讓大房的人死心吧,最多安排大哥到京城衙門當差,自個兒的前程自個兒掙,彆老想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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