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9章 第二一四〇章 又到賺錢時(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0295 字 10個月前

張延齡點點頭:“五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本侯看人很有一套,知道你有本事,之所以沒早些提拔,是因為對你不了解,但現在不同了,本侯正值用人之際,準備調撥些人手給你!”

“多謝侯爺,小人一定傾儘全力為侯爺辦事!”黃玉一臉榮幸。

張延齡臉色嚴肅,“本侯調撥人手給你,不是讓你耀武揚威,敗壞本候名聲,你要帶著人手,把本侯委派給你的差事完成,做得好重重有賞,如果做的不好……以後不用再來見本侯!”

黃玉趕緊領命。

張延齡嘴上嘟噥道:“本侯也奇怪,怎麼京城內外都被本侯控製了,居然還賺不到大錢?光是接受那點兒孝敬,根本不夠塞牙縫的!”

黃玉道:“侯爺,您看要不這樣,咱們派人去把那些關門歇業坐等漲價的商家的店鋪給查封了,就說他們跟狄夷私通,囤積居奇,發國難財,趁機把他們的貨物都搶奪回來,您看……”

“可行!”

張延齡點頭道,“不過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過明目張膽,今時不同往日,本侯也要顧念朝中那些大臣囉嗦,若事情鬨得太大,皇上回來後他們一準兒跑去告狀!你帶著侯府的人去,把誰在背後作梗查出來!”

……

……

沈溪跟唐寅商定的步行比試,很快便以唐寅打退堂鼓告終。

步行的辛苦是唐寅之前沒想到的,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堅持,但經過半日強行軍,唐寅便叫苦不迭,最後就算是賴在傷病號的馬車上,也不願意下地多走一步。

而沈溪則跟士兵們一起走,七個時辰後,人馬才停下來休息,而這會兒唐寅已經在馬車上休息了三個時辰。

這次唐寅不再過來跟沈溪囉嗦,直接回帳休息去了,沈溪暗笑,知道唐寅腳底起泡要吃些苦頭,沈溪自己倒還好,對於他來說,就算平時的確是在馬車或者馬背上行軍,但讓他走路還是能撐下來,他到底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文弱書生,而唐寅則沒經曆過這些,自然無法承受。

吃過飯夜色已經很深,營地裡一片寂靜,中軍大帳裡燈火通明,沈溪正伏案疾書,恰在此時,監軍太監張永過來拜見。

本來沈溪以為馬永成也會一起前來,可等了一會兒才發現張永身後並無人跟進。

“……沈大人,剛收到消息,陛下已經動身前往宣府,看來中軍會按期抵達,要不了多久戰火便會燃起。”

跟以前對待沈溪的態度不同,張永主動收斂了傲氣,說話非常溫和,他已經熟悉了沈溪的性格和行事風格,知道無論怎樣跟沈溪唱反調都無濟於事,還不如和和氣氣說話。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今時不同往日,朱厚照登基、劉瑾倒台後,沈溪手握大權,已經不是張永能撼動,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選擇了主動後退一步。

沈溪道:“陛下能按期抵達宣府最好,不然的話,真不知道這場仗該如何打。”

張永笑了笑,自行到帥案旁椅子上坐下,用關切的目光望著沈溪:“聽說沈大人今日步行一整天,這……是否太過辛苦?若是累了,沈大人不妨早些休息,如果中軍大帳需要有人值守,那就咱家留在此處。”

沈溪微微搖頭:“謝過張公公的好意,本官暫時還不疲倦。”

“唉,咱們之間沒必要客氣,咱家跟沈大人出征豈是一天兩天?以前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沈大人見諒,這次希望咱們齊心協力,順利把仗打完,咱家把功勞領了,同時也讓朝廷那些反對的人閉嘴……沈大人以為呢?”

張永說話時,目光一直凝視沈溪,似有所圖。

沈溪能聽出張永話語中蘊含的試探之意,至於對方想得到什麼訊息,沈溪懶得費心……都這個節骨眼兒上了,所有人都想知道仗怎麼打,就算張永大概猜想沈溪會采取誘敵深入的戰略,依然有些難以置信,他更希望沈溪采用保守的戰術,不然的話很可能會葬送這一路人馬。

沈溪道:“張公公說的是,此戰一定會獲勝,且本官信心十足。”

張永道:“有信心就好……沈大人,您看是否能把作戰計劃說來聽聽?雖然朝廷放出了一些風聲,但咱家……領會不多,至今依然一頭霧水,可否……詳細介紹一二?”

見張永說話時支支吾吾言不達意的模樣,沈溪不由心生感慨。

以前張永專橫跋扈,仗著是皇帝身邊近侍,又是監軍太監,對沈溪從來都是盛氣淩人指手畫腳,就算沈溪地位一再擢升,也從未像今日這般低聲下氣。

沈溪臉色略微遲疑,道:“其實具體計劃本不該輕易說出,但既然張公公開口問了,本官豈有欺瞞之道?計劃就是以本部人馬,大概一萬左右吧,具體要看大同鎮能補充多少人馬。出兵後,利用韃靼人對我的仇恨,吸引其主力南下,然後我軍一路引導其往預設包圍圈行進,等陛下和邊陲各地人馬完成集結後,來個甕中捉鱉……”

沈溪解釋得還算詳細,基本沒有隱瞞。

張永聽到後老臉橫皺,顯然覺得這個計劃太過理想化,道:“沈大人,這……不是咱家給您潑冷水……韃子知道大明以舉國之兵北上,會沒有防範?他們怕是會撤退到大漠深處,避而不戰,等我軍孤軍深入時再實施合圍,到那時候……前後脫節……彼此連個呼應都沒有,怕是會一敗塗地吧?”

沈溪笑了笑:“本官會采用一些手段,促成韃靼人南下。要是敵人不上鉤,我就虛晃一槍,殺向河套地區,這次出征就算不能殲滅韃靼人有生力量,但至少把水草肥美的漢時朔方、五原、雲中、定襄四郡拿下來,徹底改變大明三邊和宣大地區的攻受之勢……”

張永還是在搖頭:“就算韃靼人殺來,也未必一切都會按照沈大人的設想進行,最簡單一點,大人能確保各路人馬及時殺到嗎?稍有差池,哪路人馬遲到個幾天,那時怕是要出大問題。沈大人手裡不過一萬人馬,韃靼人僅騎兵就有十萬之眾,草原上……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危機四伏……哎呀,您不會又打算在什麼平坦的地方挖坑阻敵吧?”

沈溪臉上滿是笑容。

他發現張永的腦子,比朝中很多人都管用,若論對他戰術的熟悉程度,張永可說是朝中少有的明白人。

從土木堡之戰到西南平叛,張永都在沈溪軍中,而且張永一直行走於中軍大帳,對於沈溪的軍事安排十分熟悉,本身張永也是才學卓著同時有政治遠見的太監,想在他麵前打馬虎眼,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沈溪問道:“怎麼,張公公覺得這個計劃不靠譜?”

張永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望著沈溪,目光好似在說,這哪裡是不靠譜,簡直是送羊入虎口。

沈溪本來一直坐在帥案後,此時站起來,走到平攤於作案上的地圖前,道:“張公公應該知道我們這路人馬帶了火器吧?”

張永點頭:“自然知曉,而且聽說沈大人帶的這批火器,威力很大,比以前軍中裝備的老式火銃好多了。但無論怎麼樣,在曠野中開戰,需要有險可守,火器射程畢竟不及床弩,而韃子騎兵可快速殺至身前,沈大人的火器最多能發射一兩次,韃子騎兵輕鬆就可以把咱們的防守陣型給衝散!到時……唉!”

沈溪道:“張公公言之在理,不過本官有信心,就算各路人馬不能及時殺到,也可以用手上的新火器形成屏障,做到全身而退!”

張永這下臉上皺紋更多了,歎道:“沈大人,盲目的自信要不得,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您這自信……下麵的將士或許會相信,但咱家心中卻忐忑不安,指不定就會有人跟咱家持同樣的觀點,到時候逃兵會逐漸出現,軍心潰散,再想打勝仗千難萬難。”

沈溪詫異地打量張永一言,等對方避開目光,這才道,“張公公也說了,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以陛下行軍時展現出來的懶散,甚至本官不敢奢望各路人馬能準時抵達預設戰場,但既然計劃已經製定好,豈能臨場改變?不然的話,本官帶上幾萬甚至十幾萬人馬,從大同鎮出發,韃子受驚之下肯定遠遁,坐等我軍糧草耗儘,自行撤兵,那這次出擊也就無功而返了。”

“唉!”

張永聽了沈溪的分析,不由唉聲歎氣,“其實這場仗,根本就不該打,征服草原有那麼容易嗎?北方苦寒之地,對於韃靼人來說那就是自己的地盤,一草一木無比熟悉,如此一來天時地利俱不利我方,人和方麵也不占優,從兵法上來說,這場仗已輸掉大半……”

沈溪笑問:“如此說來,張公公不支持這場戰事,想臨陣退縮?”

“咱家絕無此意。”

張永斷然搖頭,“咱家哪裡有資格言退?陛下態度堅決,咱家隻能舍命奉陪,隻要這場戰事打下來,兵馬沒什麼大的損失就好,就算搭上咱家這條命,保個不勝不敗,或者小勝,那對陛下、對天下人都是個交待……就怕最後落敗,到時候誰臉上都不好看。沈大人覺得呢?”

沈溪點了點頭:“張公公的意思,是讓本官見好就收,儘量做到雷聲大雨點小,不要做太過冒險和激進的事情?”

張永高興得直點頭:“對對,咱家大概就是這層意思。”

沈溪卻大煞風景,道:“那本官可能要讓張公公失望了,如果隻是為求小勝,本官不至於如此大張旗鼓,好不容易力排眾議把戰火燒到草原,輕言退兵,怕是以後要把丟下的臉麵撿起來,千難萬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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