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9章 第二二二〇章 聽說打了勝仗(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7584 字 10個月前

唐寅一臉迷茫:“在下並未聽聞。”

王瓊不知唐寅過河時剛好撞到延綏派出的信使,當下歎道:“那就是第二戰前,禦旨尚未傳到榆溪河北岸,也不知我們的人是否順利把話帶到……若沈尚書繼續領兵死戰不退的話,最後一戰出了什麼差池,該如何跟陛下交待?”

謝遷已經不耐煩,站起身來:“聖旨已送去,如何選擇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沒人逼他非要死戰到底……他覺得自己能得勝,就讓他打到底。就算此番僥幸勝利,大明也要休養生息,非要派出大軍去荒蕪的草原跟韃子交戰?追擊有何益處?老夫累了,先去歇息!”

言語中,謝遷滿是不屑,轉身離去。

……

……

謝遷這邊一走,唐寅終於可以鬆口氣,對他來說麵對謝遷時壓力太大,畢竟謝遷的身份和地位在那兒擺著,相處時就如同麵對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讓人窒息。

唐寅這時甚至有些自責,居然當著首輔大臣的麵出言頂撞,不知此舉是否會對自己的前途造成影響?

王瓊先送謝遷出了正堂門口,折身回來時對唐寅道:“伯虎,你不要見怪,其實謝閣老心中還是非常牽掛沈尚書的,隻是為了邊塞安穩,才沒有派兵馳援,他那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些天謝閣老寢食難安,到如今都未曾睡過囫圇覺,現在通過你的口知道沈溪安然無恙,終於能夠放心回去休息了!”

唐寅一愣,自己什麼時候有資格聽三邊總督對自己解釋?

王瓊顯得很是平易近人,一擺手:“彆站著了,坐下來敘話吧!”說著,他先到椅子前坐下,唐寅覺得有些彆扭,依言乖乖地走到客座前緩緩坐下,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王瓊道:“知道沈尚書安然無恙,連我也能稍微放心些……沒想到第一戰居然贏得那麼輕鬆,不過軍中火器數量始終有限,怕是韃靼人下一步就要全軍出擊,到時候才是此役關鍵點!”

唐寅顯得很緊張:“既然知道如此,為何王中丞不馬上派軍馳援?以沈尚書一萬多兵馬,便把數萬韃靼人拖住,若再有數萬兵馬出擊,那韃靼人可說寸步不得進,隻能選擇撤兵!”

王瓊搖頭道:“伯虎,你可能不太清楚現在延綏的情況……陛下從三邊抽調五萬兵馬,其中精銳騎兵更是抽調一空,以至於如今延綏等三衛均守備空虛,且此番韃靼乃是主力儘出,連陛下都不讓出兵,隻讓沈尚書單獨回來,保他一人甚至連一萬多大軍都可以不顧!”

“現在出兵,既違背皇命,又讓三邊犯險,更會讓整個中原之地處於韃子兵鋒之下……這責任誰擔待得起?”

唐寅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看來王中丞非常為難!”

“嗯!”

王瓊點頭道,“就是有一點本官始終弄不明白,沈尚書為何會如此失策,沒有早一步返回關內?你之前說他在草原上盤桓多日,甚至連韃靼人內訌於黃河北岸開戰時,他都未及時南下,這是何原因?”

唐寅想了下,回道:“之前沈尚書的意思,是四麵八方都有韃靼人的追兵,最好小心謹慎些。其實我們的行軍速度一直不慢,隻不過沒有最後兩天那麼趕罷了,士兵們又不是機器,不可能連續高強度行軍!”

王瓊再度微微點頭,算是同意唐寅的說法。隨後他問道:“那伯虎你是如何看待這一戰的?”

唐寅一怔,隨即又顯得為難地道:“其實若以在下看來,這一戰……倒好像是沈尚書故意為之,似乎他有必勝的信念,在下之前曾幾次出言試探,他都表露出早就知道關內不會派出援軍的意思,甚至連榆溪河渡口的船隻都是他指使人燒毀……不過戰情緊急,在下始終難以明白,他為什麼會把自己逼迫到如此絕境?”

王瓊麵色凝重:“經過伯虎你這一說,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這一戰韃靼人並非是十拿十穩可以獲勝,或許……真如你所言,從一開始,便已設下局,沈尚書隻是在按照既定步驟一步步演進罷了!”

唐寅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王瓊,覺得很有麵子。

跟三邊總督這樣的封疆大吏平起平坐,這種榮光是他以前不曾經曆過的,年少輕狂時的目中無人,到這個時候已煙消雲散,唐寅現在更在意彆人對他的看法,再者他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

到底是繼續桀驁不馴,當一個行走天下浪跡江湖的浪子?還是繼續現在的路,跟著沈溪踏入官場,他在心中已經有了選擇。

王瓊道:“伯虎先去休息吧,此戰無論勝敗,並非你我能左右,你跟隨沈尚書出征在外,出謀劃策,立下軍功實屬不易,也希望你將來能在朝中繼續為民請命……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自會打理。”

唐寅聽到這話,便明白王瓊會上疏表彰他的功勞。

他心裡也在琢磨這件事:“無論沈之厚此戰勝敗如何,我都會被記下功勞……作為信使,我冒著生命危險回榆林衛城傳遞消息,這筆功勞已經有了,若沈之厚可以取勝,那我的功勞更大,遠比當初以舉人之身踏足仕途更有前途!不過不知沈之厚是否能取得這場戰事的勝利,可惜我已經無法回去跟他並肩作戰!”

雖然唐寅有自私自利的一麵,但現在的他已少了以前的狂放不羈,更著重於實際,也懂得感恩,知道是誰給了他現在的機遇。

隨即唐寅起身,行禮告辭,王瓊親自送他出了正堂,讓人為他安排好住處,也住在三邊總督衙門內,距離謝遷的居所很近,這也是王瓊為了方便前線出現情況時,可以叫上唐寅一起參詳。

唐寅離開正院,王瓊歎了口氣,似乎對這位大才子的遭遇有些感慨。

侯勳過來道:“大人,已經打聽清楚了,這位唐先生原本是南直隸解元,曾因案子落罪不得考進士,卻不知為何他會出現在沈大人軍中。”

王瓊望了侯勳一眼,沒好氣地道:“唐伯虎偌大的名聲你都沒聽說過?他書畫雙絕,現在市麵上他的作品已能賣到好幾百兩銀子一幅……你犯不著找人打聽,他的事情幾乎是人儘皆知,才學和能力更是讓天下讀書人佩服,因他狂傲不羈,才自絕於仕途!不過他很幸運,跟沈尚書同年參加會試,有一定交情,才有今日飛黃騰達的機會,若他可以成就一番事業,倒是可以在世間留下一段佳話!”

侯勳以前的確沒聽說過唐伯虎,因為他對書畫一竅不通,作為一個在邊關戍守的將領,平時也不會附庸風雅,是以一無所知。

不過當侯勳聽了王瓊對唐寅的評價後,心裡多了幾分敬佩,心裡琢磨開了:“這唐寅好大的來頭,雖然是落罪的舉人,卻能得到兵部沈尚書的眷顧,如今又得王總製讚賞,好像天下人都知道他一樣,看來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跟他多親近一些!”

侯勳請示道:“大人,現在已經能確定榆溪河前線戰事結束,不知接下來您有何吩咐……如何應對沈尚書的命令?是派出援軍,還是依然固守城防?”

王瓊有些疲累了,一擺手道:“還是按照謝閣老所言,先固守吧……本官累了,軍中事務你自去打理,本官且去休息!希望今日榆溪河戰場可以太平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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