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〇章 不睦(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8981 字 2024-03-18

說話間,她彎腰將茶壺裡的茶水倒進杯子裡,卻發現已經冰涼,趕緊道:“奴這就讓人燒水沏茶。”

“不用了。”

沈溪拿起茶杯,咕隆咕隆將裡麵的茶水喝了,穿戴整齊後拉著馬憐到榻邊坐下,馬憐望著沈溪的目光中滿是迷醉。

馬憐臉上全都是崇拜和眷戀的表情,這是她日夜牽掛的男人,她心裡除了沈溪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沈溪解釋道:“接下來,我要領兵平中原盜寇,你會暫時跟我分開,在侍衛護送下走大運河趕往南方……你到南京城等我。”

馬憐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眼巴巴問道:“那幾時……我們才能再見?”

沈溪道:“用不了太久,短則十天半月,長則……需要月餘。”

“哦。”

馬憐沒有抱怨什麼,低頭想著心事,雖然很不情願但她卻不敢表露出來,她希望跟在沈溪身邊,哪怕再危險也甘之若飴。

沈溪歎了口氣道:“此番平叛事關重大,我很難兼顧兒女私情,心思全都用在行軍打仗上,朝廷對我的期待甚高,接下來至少有兩場大戰要打,中原這一攤子……還有沿海倭寇……”

馬憐抿嘴:“正是因為爺有本事,朝廷才如此信任。”

沈溪笑了笑道:“就你嘴甜……你兄長這次跟著河南巡撫一行過來,我已見過他,人很精神,這次我會留他在身邊聽用,讓他有更多建功立業的機會……你想見他一麵麼?”

“不方便。”

馬憐搖頭道,“奴還是不見了吧。”

在對待馬家人的問題上,馬憐態度非常堅決,嫁出去的女兒不會管娘家的那些破事,沈溪能主動為馬家謀劃,對她而言便是最好的消息,也讓她感到自己對馬家有了交待。

沈溪點頭:“那你有話帶過去嗎?”

馬憐想了下,繼續搖頭:“兄長一切都好,奴便放心了,他在軍中建功立業,全有賴爺的關照,奴隻要伺候好爺便可。”

說話間,馬憐有些害羞,脖子都紅透了,大概想到先前跟沈溪恩愛的種種。

沈溪笑了笑:“果真是個善解人意的丫頭,馬家把你送來,我賺大了。”

……

……

次日,大軍離開歸德府,繼續向西行軍,走的是柘城、陳州的官道,過開封府直入劉六、劉七叛軍盤踞的南陽府。

這天兵馬行進速度很快,一天下來足足走了一百多裡,不過因糧草和輜重較多,大部隊有點前後脫節。到底糧草輜重太過笨重,行進跟不上前軍的速度,兩軍合並後總兵力超過三萬,糧草輜重運送成為問題。

沈溪本打算讓胡璉殿後,運送糧草,但想了想如此或許會讓胡璉疑神疑鬼,與自己越發離心離德,便臨時指派胡嵩躍領兵保護。

糧草輜重的安全至關重要,與此番交戰成敗休戚相關,沈溪這麼做一是對胡嵩躍的能力認可,二則是平衡京營跟邊軍的關係,畢竟這種運送糧草的差事不是誰都想做的,也隻有胡嵩躍這種嫡係才不會認為自己是被發配。

晚上紮營時,諭旨傳來,跟沈溪之前預料一樣,朝廷駁回馬中錫招安的提議,要求沈溪先領軍將叛軍主力消滅再談招安。

這旨意是否由朱厚照下達無關緊要,總歸是朝廷的意思,等於是關上了馬中錫跟叛軍和談的大門。

消息傳來,最振奮的要數軍中那班將領,對他們來說這是絕佳的建功立業的機會。

“沈尚書之前不是說,已跟陛下進言以招撫為主,為何會在此問題上出現如此大的偏差?”

胡璉得知這個消息後非常震驚,隻有他這樣的職業政客才明白招撫為主的好處,這會讓中原百姓免受大規模戰火波及,避免民生遭受進一步的破壞……畢竟有戰爭就會有死亡,人才是這個世間最大的財富,墾荒生產用得指望勞力,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沈溪搖頭:“你不該來問我,應該問這一政策的製定者,他們比我更清楚內情。或者直接上疏質詢陛下也可。”

之前沈溪對胡璉還算和顏悅色,但涉及招安問題,就有些不耐煩了,說話絲毫也不留情麵。

胡璉聞言愣了一下,心想:“難道沈大人覺得我彆有用心,以掩飾自己平亂不力?”

唐寅正好在旁邊,相比於胡璉疑神疑鬼,唐寅卻沒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好像早就料到會如此一般,道:“現在叛軍主力尚未殲滅,除了山東那邊戰事頻繁,河南地界近來一片太平,如此情況下便行招安之舉,隻怕賊寇未必服氣。等朝廷兵馬一撤,他們很快便東山再起,屆時危害更大。”

胡璉忍不住反駁:“完全可以將賊首拿下,餘者派人監管居住,怎麼可能讓他們死灰複燃?”

唐寅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淡淡一笑,道:“那些從逆的匪寇心早就野了,不把他們徹底打痛,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造反而已,誰不能出來挑頭?拿下三五個賊首,他們就不能成事了?”

“完全可以將他們建製打亂,分散到各個地方,甚至可以安排到周邊省份,難道非要用最粗暴的方法嗎?”

胡璉皺眉道,“中原百姓已承受不起戰亂之苦,在下之前平亂不力,也是考慮到會影響地方民生……”

本來唐寅有意爭辯下去,但仔細一想他跟胡璉地位懸殊太大,在軍中不過是沈溪的幕僚,即便擔任著沈溪喉舌的重任,也沒資格跟胡璉爭論。

從某種角度而言,胡璉算不上沈溪下屬,河南巡撫的職責在那兒擺著,一個京官一個地方官,互不統轄。

最後胡璉和唐寅二人一起看向沈溪,等沈溪做出評斷。

沈溪神色平靜:“重器兄的意思,是讓我繼續跟朝廷上疏,堅持招安之策?”

沒等胡璉和唐寅回答,沈溪便搖頭:“朝廷定下來的事情,焉能質疑?該說的話離京前我拜訪陛下時已說過,現在朝廷旨意在此,隻能遵照命令行事。本來我還想早些往江南平倭寇,現在看來隻能往後放放了。”

胡璉有些急了:“以沈尚書眼下統領的兵馬,很難在短時間內消滅賊寇,就怕這場戰事會進入相持階段!”

沈溪斜眼望向胡璉:“重器兄彆太悲觀了,三萬大軍在手,朝廷一舉平息中原盜寇不是順理成章之事?難道你覺得我會在中原戰場來個大意失荊州?”

“這……”

胡璉本來確實有這個意思,但沈溪問話太過直接,大有質問之意,貿然承認的話會顯得對上官太不尊敬。

胡璉還不敢心存芥蒂,畢竟是他先表達對沈溪的不信任,趕忙行禮:“下官絕無此意。”

沈溪點點頭:“我也知胡中丞是出於謹慎,此番交戰我自會小心謹慎,力爭以最小的傷亡打個大勝仗,那時再跟朝廷進言招安,否則會有人以為我沈某人怕了叛軍,不敢跟他們正麵交鋒,英名何存啊?”

沈溪突然拿麵子和名聲說事,讓胡璉很為難,本來在他看來這不該是沈溪應該持有的立場,但既然給出這樣的理由,他就不能再堅持。

“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回去安排,告辭。”

胡璉當即提出離開,不敢再煩擾沈溪。

沈溪揮揮手,沒有挽留的意思,顯得有幾分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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