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們對於修造城池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不過對於即將到來的戰事卻非常期待,這次畢竟是陸戰而非海戰,雖然涉及到攻堅,但總歸是絕佳的拿戰功的機會,而且同樣的功勞跟著沈溪這個主帥取得,受到朝廷嘉獎的可能會更大,這也跟沈溪深得皇帝信任,且是正牌兵部尚書有關。
沈溪是大明軍隊僅次於皇帝的次帥,跟著沈溪取得功勞,意義非同小可。
將領們對於出征之事信心十足,好像建造城池隻是順道的事,並不在他們關心之列,而且他們也知道朝廷會出動民夫來配合建造城池。
臨時駐紮的第二天晚上,也就是臨出征的頭天夜晚,沈溪單獨叫了十幾名將領到自己的營帳,做了戰前動員,他們中大部分是跟過沈溪的老將,也有新將領對於沈溪不太熟悉,但經過動員後也表現出對沈溪的推崇和信任。
沈溪最後把王陵之和朱山一起叫來,雖然朱山不是將領,但一直在王陵之手下辦事,能力方麵還是值得肯定。
沈溪大概說了一下接下來兩天要做的事後,王陵之有些意外:“師兄之前不都跟弟兄們交待過了嗎?”
沈溪笑道:“再對你詳細說一次不行?”
王陵之正要回答,朱山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胳膊,隨即王陵之就嘿嘿笑著不再言語。
雖然朱山的腦子未必好用,夫妻倆都是一樣的神經大條,但在男女搭配上,卻是很好的組合,朱山在成婚後有了女人的內斂,就算在家中對於相夫教子之事做得不是很好,但在軍中,卻跟王陵之莽撞和大條的性格形成互補。
沈溪再道:“我已經提前派人去上海縣城查看過,倭寇已開始有序撤走人馬,說明他們並不想與我們的人馬正麵交戰,這次的戰事很可能兵不血刃,不過也要防備倭寇狗急跳牆,拚死抵抗。”
王陵之握緊拳頭:“咱的人馬那麼多,不用怕他丫的。”
朱山卻道:“粗魯!你怎麼能在老爺麵前這麼說話?”
朱山總是拿自己身為沈家人的心態去對待自己的丈夫,嫁是嫁到了王家,但之前不出征時,朱山也會幫沈家做事,王家遷徙到京城後也完全仰仗於沈家照顧,朱山自然而然地覺得丈夫唐突了自家老爺。
王陵之沒說什麼,沈溪卻道:“小山,其實他沒說錯什麼,咱的人馬是多,不用怕那些倭寇,他這麼說倒也沒錯。”
“你看,師兄也這麼說。”
王陵之有些懊惱,成婚後他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有所改變,這也是當了父親後人變得沉穩起來的緣故。
沈溪卻又搖頭:“不過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要學會務實,不然一輩子隻能當個將領,難道你不想多賺取軍功,拿個世襲的伯、侯爵位,讓王家顯赫一番?”
“啊?”
王陵之先是撓撓頭,繼而瞟了妻子一眼,臉上不以為然的神色足以說明他對於沈溪所說不能完全接受。
沈溪道:“我叫你們來,是想跟你們說明,這次出征不會以你們作為先鋒,現在一切以求穩為主,所以你們不能違背我的命令做那冒進之事,軍中練兵的事便由你們來負責。”
王陵之沒說什麼,朱山則點頭:“好。”
王陵之看著朱山:“小山,你怎麼能覺得好?咱打仗不就是為了獲取功勞?光練兵有什麼功勞?”
沈溪沒好氣地道:“彆總想著功勞,務實比什麼都重要,等到跟倭寇決戰,我一定會讓你當先鋒,證明自身價值……現在你就老老實實當好差事便可。”
“哦。知道了。”
王陵之雖然有些不服氣,但這是沈溪的命令,他不得不領受。
平時王陵之誰都不服,就隻服沈溪。
沈溪突然問了一句:“若是讓你們長久出征,可能幾年見不到親眷,你們……是否會想念?”
王陵之詫異地抬起頭來,問道:“師兄是說,我們要在江南停留很長時間?不是說回頭就把我們的親眷都給接過來?現在小山在,若是孩子也在身邊的話,那就算住在這裡也挺好的,咱是南方人,又不是說無法適應這邊的氣候。”
朱山望著沈溪,明白沈溪說的話並不這麼簡單,其中恐怕有更深層次的考慮。
沈溪本來還想說什麼,突然一抬手:“算了,就當你說的對吧,以後你們的父兄親人也會接過來,住在這裡,可能會待個一兩年時間,到時候彆想那麼多就好。”
“不怕,不怕。”
王陵之咧嘴笑了笑,對於沈溪的話沒覺得怎樣。
……
……
沈溪沒有再跟夫妻二人深談,讓他們回去準備來日行軍之事。
至於沈溪則留在中軍大帳,並未著急回寢帳休息,一直到深夜,雲柳和熙兒從外回來,她們也是剛刺探到上海縣城周邊的情報。
“大人,之前屯在縣城周邊的數千倭寇,這幾日相繼撤走,不過城裡還有大批人馬,大概有與我們死拚到底的打算。”雲柳道。
沈溪問道:“之前鬆江府東部和浙江東北部的倭寇可有異動?”
“並未有動向。”雲柳道,“之前大人曾在閩粵之地橫掃倭寇,很多賊寇是在那之後死灰複燃,他們現在應該不敢跟大人正麵交兵,倒是聽說有佛郎機人的海船最近頻繁在杭州灣一線活動。”
沈溪微微點頭,好像在沉思什麼。
雲柳再道:“佛郎機人一直跟倭寇有貿易往來,他們圖謀不軌已久,甚至之前還有傳言說他們已占據海島……”
沈溪道:“先把海岸附近的倭寇徹底清理一下,將他們悉數驅趕到海島上去,這將是我領軍平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