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五章 地位不保(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9288 字 9個月前

張苑回到京城,有些灰頭土臉。

他第一時間前去麵聖,卻被告知皇帝沒時間見他,他立即意識到很可能自己手頭的權力已被司禮監三位秉筆太監給架空。

“都是大侄子害我……好端端非要提前趕回臨清去,讓我折騰一路,還因陛下先一步回京師而讓我失去陛下的信任。”

張苑雖然著急,但也沒到非常迫切的程度。

他索性就在乾清門前不挪窩了,既然侍衛攔住他這個司禮監掌印的去路,他就等著自己回來的消息傳到朱厚照耳中,到時候再跟這幫不開眼的家夥算賬。

沒過兩個時辰,朱厚照便已知道情況,卻未有召見之意,而是派小擰子出來準備將他給打發走。

“怎麼個意思?小擰子你還想替陛下做決定不成?假傳聖旨你可知是何罪名?”張苑衝著小擰子便是一通威脅。

小擰子道:“你以為咱家敢隨便篡改陛下的聖諭?真是陛下讓你走的,就當是旅途勞頓,你回家好好休息幾日。”

張苑甩袖道:“不可能,陛下派咱家去災區,現在咱家完成差事回來複命,陛下怎會不見?”

小擰子沒好氣地道:“張公公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糊塗?這差事你真辦好了?”

一句話就讓張苑的氣勢沒了。

跑去災區一趟,他近乎什麼事情都沒做,沈溪把所有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後續修築河堤以及救災工作正在有條不紊進行。

這次前往災區,既沒有仿照以往抓幾個貪官轉移百姓仇恨,也沒有表彰什麼救災典型,大造輿論,可以說沈溪在救災方麵非常務實,哪怕知道河南巡撫以及布政使衙門可能存在貪贓枉法的情況,沈溪也沒有第一時間進行處理,而是先趕回臨清跟朱厚照會合,回到京師再說。

結果張苑去了開封府後,便開始大撈特撈銀子。

河南巡撫和左右布政使、按察使緊急趕到開封,獲悉沈溪已經渡河北上,前去跟皇帝會合,這時恰好屬於核心層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張苑到來,這些貪官怕自己被清算,出手闊綽,大肆賄賂,張苑從災區拿到的孝敬不下五萬兩銀子。

“咱家是否辦好差事,輪不到你來評斷。”

張苑強裝鎮定,“咱家要麵聖。”

小擰子道:“得了吧,若你這麼進去,非被陛下斥責甚至降罪不可,你不回司禮監去看看?等陛下怒氣消了後再來見駕,方為最好的選擇……你彆不識好歹,咱家是在幫你。”

張苑以己度人,不認為小擰子會幫自己。

小擰子越是不讓他進去,他越覺得這背後問題重大。

張苑嚷嚷道:“再不讓開的話,咱家可要往裡麵闖了,到時候看你如何跟陛下交待。”

他不說還好,說完後小擰子直接讓開一條路,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你儘管闖好了……哼,陛下的話都不聽,看你怎麼死……”

這下張苑徹底沒了脾氣,他感覺眼前就是個陷阱,跳進去恐怕就會萬劫不複,一時間進退不得。

“好了,不妨告訴你,陛下這兩天心情其實不錯,但知悉你回來卻動了怒,若你不識相去敗壞陛下心情……嗬嗬。”

小擰子得意洋洋地道,“彆怪咱家沒提醒過你,陛下大發雷霆之下,到時你司禮監掌印的職位是否保得住,那可就難說了……對了,還有件事,你在災區做的那點齷齪事,連咱家都知道了,更彆想瞞過陛下。”

張苑一聽心裡發慌,強自嘴硬:“咱家做過什麼?”

“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小擰子轉身便往裡麵走,“沈大人已上奏彈劾河南地方官員,從巡撫、左右布政使、按察使到下邊一些縣的縣令、縣丞、主簿,差不多參了四十多名官員,且罪證確鑿。聽說他們都曾孝敬你……你甘願當他們的靠山,他們要是出了事你彆想脫掉乾係!”

……

……

張苑在小擰子麵前耍橫,臨到頭才知原來自己貪贓枉法的事情敗露,朱厚照很可能會給他降罪。

張苑怕得不行,因為受賄這種事可大可小,若皇帝親自主持審問,那就算他隻受賄一千兩銀子都可能會被殺頭,更彆說是他光是在災區就受賄五萬兩。

他心急火燎去見沈溪,卻在沈府門口被告知,沈溪這幾天根本沒回過家。

好在他在回京的路上,知道謝遷把他的小院轉給了沈溪,於是緊急趕往東長安街,等到了地頭時,已是黃昏時分,沈溪已經在吃晚飯,吃的還是用辣椒和牛油熬製的麻辣火鍋,香氣四溢。

隨著沈溪從南美引進的辣椒、煙葉等在閩粵和湖廣、江西等地落葉生根,南方很快流傳開來,尤其是辣椒,西南之地氣候悶熱潮濕,人們體內濕氣重,有了這種祛濕且刺激味蕾的美味,迅速傳播,如今辣椒已經成為雲貴滇地區民眾離不開的一道美味。

“喲?這不是張公公嗎?”

在沈溪這裡做客的似乎是吏部屬官,他們中有人聽到敲門聲,出來開門時見到張苑,笑著打招呼。

張苑道:“咱家來見沈大人,他人呢?”

開門那人笑道:“沈大人在裡麵見客,很快便會出來。”

張苑也不問到底是誰來此做客,徑直往裡闖,邊走邊道:“沈尚書,咱家來了!不出來迎接一下?”

等走上幾步他才發現情況不對,因為小擰子站在堂屋門口。

“誰在外麵嚷嚷?”隨後傳來朱厚照的聲音。

此時的朱厚照一身便服,坐在堂屋中間掏空放置有炭爐和銅盆的木桌旁,左手端著個香油碟,右手筷子上正夾著一片毛肚在沸騰的火鍋中涮著,側過腦袋,氣勢洶洶地看著外麵。

小院占地不大,張苑現在就恨這一點,因為坐在堂屋的朱厚照能把他趾高氣揚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

“老奴參見陛下。”張苑迎頭便跪。

外麵東西廂房圍著桌子吃火鍋的那些個吏部官員聽清楚張苑的話,瞬間緊張起來,趕緊走出廂房,來到院子往堂屋裡看。

因為朱厚照來的時候很低調,再者這幫吏部屬官品秩太低,平時沒機會麵聖,根本不知來客人是皇帝。

朱厚照一擺手,小擰子趕緊把張苑引進堂屋,隨即把門關上。

張苑才剛跪下,朱厚照過來一腳踢到他身上,喝道:“你個狗東西,說說自己做了多少缺德事?”

張苑磕頭不迭:“老奴一心為陛下做事,不明白陛下之意……老奴冤枉啊……嗚嗚嗚……”

“狗東西,真該把你大卸八塊拿去喂狗!”朱厚照怒從心頭起,完全不把張苑當人看,連續狠踹,絲毫也不留情麵。

這下張苑吃了大虧,每一下被踢中後他都痛得不行,身體下意識地來回閃躲。

“陛下冤枉……”

張苑死鴨子嘴硬,絲毫也沒有認錯的意思。

朱厚照道:“走一趟災區,屁事沒做,收銀子倒是積極。”

張苑一聽叫天屈:“陛下,您冤枉老奴了,沈大人……您不能隨便誣陷老奴啊。”

朱厚照又是一腳上去,喝道:“還以為是沈尚書找你的麻煩?哼,是那些向你送禮的人主動檢舉!說你路過地方,雁過拔毛,各道禦史都說你是天底下最貪婪之人,災區百姓死活完全不過問,所過之處未曾走訪過一個災民,此番回京卻運了二十輛馬車的金銀珠寶!朕放過你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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