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恩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德國國家隊隊服, 哪怕是他對足球最狂熱的那個時期他也沒有想過自己能代表國家隊上場比賽, 那個純真的少年,當初的夢想也隻不過是成為一名職業球員而已……
無論是國家還是國家隊, 於他而言從來不像彆的年輕球員那麼有吸引力,因為“為國出征”這四個字給他留下了極度痛苦的一段經曆, 他半夜做夢的時候都還會想起那些橫屍在諾曼底的戰友或敵人, 以及他的父親最後時刻那個冰冷的眼神。
如今的德意誌聯邦共和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大德意誌帝國, 但過往的一切留在他心裡的傷痛卻難以抹去,無論那個國家的名字是什麼,身為一名擁有純正血統的日耳曼人, 他對於那片土地的感情矛盾而複雜,難以割舍、難以抹去卻又難以釋懷……
雖然看台上絕大多數來自美國的球迷對菲恩萊因哈特這個名字並不熟悉,甚至大屏幕上打出換人名單的時候他們還無法和場邊站著的人聯係在一起, 可他們還是給予了這位德國隊的年輕小將熱烈的掌聲, 這源於他們對這支球隊的愛屋及烏。
菲恩臉上看不出半點激動或是興奮的情緒, 一如既往的冷著一張臉,和隊友擊掌的時候活像是個討債的。相處了一個多星期,反正他每天都是這副沒有表情的表情, 大家早就習慣了, 也沒人跟他計較。
穆勒笑嗬嗬的過來拿手肘撞了撞他的肋骨:“彆緊張, 放輕鬆,拿出你平時分組對抗的實力來, 嚇死他們。”
菲恩這位與眾不同的隊友, 逗比的外表下總是能在最適當的時機做出溫暖人心的舉動, 菲恩其實並不想搭理他,在心裡掙紮了一下,還是衝著他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跑向了上場之前勒夫給他安排的位置。
在國家隊的分組訓練中,菲恩仍然是被勒夫放在了中場組,而技術訓練中主要的位置也是他在俱樂部中踢的後腰,就在剛才上場之前,勒夫還在他耳邊一再強調,放開一點,要敢於進攻,不要踢得太過保守。
菲恩從來不知道太過保守是個什麼球風,他在場上一向是該進攻的時候進攻,該回撤的時候回撤,在場上散步保存體力?不存在的。
勒夫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這個想法,菲恩一隻腳都已經踏進了球場他又把人拽了回來:“這是友誼賽不是世界杯決賽,友誼第一,懂麼?”
勒夫的意思是讓他悠著點兒,彆太拚命,球風硬朗是一回事,踢出□□味來傷了和氣就不太合適了。
菲恩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跑進了場內。
……
勒娘娘在他身後露出了一個驚愕的表情,執掌德國國家隊七年以來,大概這是頭一次竟然有隊員敢當著麵無視他,不過電話都被掛過了,被無視一下似乎也不算什麼。
菲恩雖然在行為上無視了他,但其實他在耳邊說的每一句話卻都記在了心裡。
勒夫把菲恩換上場,雖然千叮嚀萬囑咐可最後還是有點不放心,就留在場邊多站了一會兒。
幾分鐘比賽看下來,他發現自己多慮了,這個小子成天一副“都離我遠點”的模樣,其實服從性非常高,在訓練中其實就已經體現出來了,無論訓練量有多大,每天有多辛苦,他從來不抱怨不爭論也不會討價還價,總是埋著頭保質保量的完成。
勒夫鬆了口氣,重新回到了替補席。
下半場比賽進行到第55分鐘,菲恩在右路接到和他搭檔雙後腰的托尼克羅斯從球場另一側的大範圍轉移球,自己在兩名厄瓜多爾球員的防守下一直帶著球從邊路推進。
兩人緊緊地跟在他的身旁,不敢輕易上前,直到第三個人從前麵包夾過來,菲恩抬起頭來目光一掃,正好看到了中路和對方兩名中後衛站成一條直線的穆勒,兩個人四目相交,瞬間心領神會。
厄瓜多爾的防守球員一腳凶悍的斷球,菲恩左腳將球一拉一扣給到自己的右腳,對方伸出來的腳撲了個空,緊接著菲恩猝不及防起球一腳斜傳直接就打穿了人家一整條後防線,提前量不大不小,正好讓守門員在出擊和不出擊之間猶豫不決。
在他傳球的同時穆勒就已經從兩名中衛身邊衝了出去,時間卡得剛剛好,既沒有越位又比對方快了一個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