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一秒本來還坐在另一頭的某人忽然間就來到了他的身旁,菲恩轉過頭來神情專注的看著他,水晶燈的光點落儘他湛藍的眼眸中,像是滿天星辰籠罩下的汪洋大海,靜謐卻暗藏洶湧。
菲恩肯定了他的說法:“是的,她很漂亮,可是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莫德裡奇本能的將身體往後仰,試圖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人家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持你,情真意切。”
“可我又不喜歡她。”
“是麼?”魔笛尷尬的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
“一點也不可惜,”菲恩忽然棲身上前,把人逼到了沙發最角落的位置,“其實我並不知道什麼是喜歡,所以我想求證一下。”
這話聽起來近乎一個不怎麼高明的表白,但配合他那個一臉嚴肅的表情又好像他真的有這樣的疑惑,兩人之間本來就尷尬莫名的氣憤忽然變得更加微妙。魔笛還想往後推,可是他身後是沙發柔軟的靠背,退無可退。
當那張精致到無懈可擊的臉一寸一寸靠近的時候,魔笛感覺自己腦子裡最脆弱敏感的那根神經也在一點一點的繃緊,就在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而那根神經將斷未斷之際手機鈴聲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眼前的人立刻皺起了眉頭,將不滿的情緒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可是魔笛顧不了那麼多,抬手把他推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兒子打過來的,抬頭看看掛鐘,已經到了父子倆每晚的視頻通話時間。
他起身坐到了另一邊單獨的沙發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接起電話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寵溺的微笑。
寶貝兒子第一句話就差點讓他這個做父親的羞愧的低下了頭,伊萬諾問道:“爸爸你為什麼臉紅呀?”
魔笛第一次對兒子說了謊,他說馬德裡今天的天氣有點熱。兒子不疑有他,嘟起小嘴說倫敦有點冷,他想去馬德裡和爸爸呆在一起。
魔笛心中對兒子的愧疚更甚,放柔了聲音耐心的哄著他的寶貝。菲恩還坐在剛才的位置看著某人,他喜歡魔笛和兒子聊天時候的樣子,儘管聽不懂克羅地亞語,但父子之間那種溫馨甜蜜的氛圍總能感染到他。
他一手握著剛才魔笛倒給他的那杯清水,一手拿出手機隨便翻了翻論壇,鋪天蓋地全是跟他打人有關的討論,有人說他真性情,對於那些膽敢冒犯他的人絕不手下留情,也有人說他脾氣暴躁,已經不是第一次打架了,這種刺兒頭以後還會給皇馬帶來更大的麻煩,還有一部分理智一點的球迷表示,亞曆山大宋也不是什麼好人,黑曆史一大堆,現在還因為打人在喀麥隆留有案底,球迷又不在現場,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孰是孰非等西班牙足協調查結果。
等魔笛把兒子哄睡著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電視已經被菲恩關掉了,空掉的玻璃杯也被他拿到廚房衝洗乾淨放了起來。這種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行為讓魔笛更加不自在,他隻能將人往客房推:“去洗澡睡覺吧,明天還要訓練。”
菲恩回到房間先給斯特魯伊打了個電話,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最後交代他去幫自己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明天送到訓練基地,還特意叮囑對方彆忘了帶上他的小提琴。
斯特魯伊因為他的事情特地飛來了馬德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隻能哀歎了口氣,感慨這可真是個不省心的客戶,你還不能不管他,畢竟他有個神通廣大的大哥,律政界大佬,惹不起。
斯特魯伊說得留意著給他換個房子,那個公寓實在是太沒有隱私可言了,如果記者長期蹲守在外麵,恐怕還要招來其他業主的投宿。
菲恩回了他一句“再說吧”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斯特魯伊才想起來明明自己就在酒店,他怎麼住進了隊友家裡?
菲恩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全身上下隻在腰間裹了一條浴巾,床上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套衣服,是他的尺碼卻不是之前他穿過的那套,信息量有點大,他暫時隻能想到某人剛才進來過。
另一邊的主臥,魔笛已經靠在了床頭,手裡的書翻了好幾頁卻一個字母也看不進去,耳朵一直留意著門外的動靜,生怕會錯過什麼,可是房間隔音效果太好,即便外麵有動靜他也是聽不到的。
他把書丟到一邊,下了床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落地窗外是自家花園,那些花花草草在月光下顯得朦朧而不真實,遊泳池泛著清冷的藍光。
他腦子裡一直回放著剛才的畫麵,菲恩說他不知道什麼是喜歡,需要求證一下。他想在自己這裡求證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卻不敢再細想下去。
菲恩在房間裡耐心的擦乾頭發上的水珠,然後換上那人送來的衣物,寬鬆柔軟的純棉T恤和短褲,貼在皮膚上很舒服,隨後他又把自己的衣服疊放整齊放在床尾的凳子上,最後給手機插上充電器……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又想了想,確定已經沒有彆的事情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赤著腳踩在厚厚的地攤上,儘管是個近兩米的龐然大物,走路的時候也沒有半點聲響,來到魔笛的臥房門前卻沒有第一時間敲響房門,隻是那麼安靜的站著,仿佛門內將是另一個世界,而他還在權衡要不要打開這個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