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1 / 2)

幾乎在司牧跳過來的那一瞬間,譚柚便伸手接住他。

司牧笑得更開心了,恨不得整個人盤在譚柚身上,拿臉在她脖頸處蹭。

頗有幾分長久沒見到主人的貓貓猛地看見主人的感覺,嗲嗲地叫。

譚柚隻是笑,也不說話,見司牧生龍活虎不像是身體出問題的樣子,不由垂眸偏頭吻了下他洗完吹乾後又香又軟的頭發。

“我本來沒想回來的,”司牧下巴搭在譚柚肩膀上,苦惱的連眉頭都皺起來,白淨的小臉上全是委屈,“可我太想你了。”

折子看完本來該直接睡覺,最近朝上事情太多,身心消耗都大,唯有早睡方能養足精神應對明日早朝,可司牧洗漱完坐在床邊抱著枕頭遲遲不肯躺下。

他可憐兮兮地看著胭脂,“我都好幾日沒見到阿柚。”

司牧卷長濃密的眼睫落下,聲音輕軟,“府裡的床跟枕頭定然是想我了。”

他見胭脂一副沉默無言的表情,立馬說道:“我能感受到,我跟它們都睡出感情了!”

胭脂,“……”

您仔細想想您是跟誰睡出了感情。

司牧滿臉獨守空房的小夫郎表情,眼神幽怨,“我批完折子,處理完要事,按時吃飯,我現在連澡都洗了,我什麼都已經做好,唯獨沒見到阿柚。”

他扁嘴,“我不是個合格的夫郎。”

胭脂聽不下去,委婉地建議,“不如去譚府走走?”

他道:“明日早起小半個時辰進宮也來得及。”

“就小半個時辰啊。”司牧目的達到,開心地拉長音調。

他抱著枕頭挺起腰杆,像是說給誰聽似的,“我每日按時吃飯喝湯藥調養身體,少睡小半個時辰怎麼了?”

胭脂,“……”

胭脂怕的是司牧隻要回譚府,就不是早起小半個時辰的事情,而是會晚睡多久。

司牧這邊已經開始穿鞋,腳步輕快地朝殿外跑,聲音歡喜,“備車,回去。”

胭脂注意到他說的是“回去”而不是“出去”,不由微微一頓,隨後笑著應,“是。”

胭脂心細,處事周到遇事沉穩,一般司牧出宮都是他留守勤政殿,硃砂隨司牧回譚府伺候。

馬車上硃砂揶揄地問司牧,“主子,哪個枕頭想您了?咱這次過去把它直接帶回勤政殿唄,人是帶不進去,但枕頭可以。”

司牧平時喜歡躺在馬車裡,今天卻是坐著,手撩開車簾不停往外看,恨不得這馬車長了一對翅膀,眨眼間能從皇宮飛到譚府裡麵,才能不浪費半刻時間。

“不這麼說,胭脂不讓我回去。”司牧扁起唇,可憐兮兮回頭看硃砂,“阿柚讓他盯著我睡覺,晚睡半個時辰,他都會記下來。”

司牧單手遮嘴跟硃砂說,“我看見他都記三回了。”

短短七天就記了三回,這要是被阿柚知道,指定要說教。

司牧雖是抱怨,但嘴角的笑意就沒落下來過,側身趴在車窗上,心情極好地輕輕哼,“她怎麼拿我當小孩子管呢。”

連什麼時辰睡覺都有規定。

“硃砂,”司牧想起什麼,略微有些心虛地問,“我該怎麼跟阿柚說呢?”他晚睡加早起,阿柚肯定又要說他作息不規律。

司牧腦袋耷拉著枕在小臂上,聲音悶悶糯糯的,“可我就是太想她了。”

從中午就開始想了,隻是下午事情多,綿綿麻麻的情緒便彙聚在一起,醞釀到晚上才爆發。

突如其來的思念就跟鋪天蓋地的潮水般將他淹沒,卷著他的心臟緊緊纏著,滿腦子想

的都是譚柚。

司牧極少有這種情緒濃烈又衝動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克製,忍一忍等那陣思念過去之後,情緒又會平靜下來。

可他就是不想忍著。

哪怕隻是回去被譚柚抱抱,讓他用不睡覺來換都行。

硃砂沒有這種經驗,他也沒像司牧這樣特彆想過誰,但他知道,“您要是這副語氣跟駙馬說話,駙馬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

“真的?”

“真的。”聽得他心都軟了,何況駙馬。

於是司牧見到譚柚後,先發製人,將自己胸腔裡濃濃的思念朝她傾倒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半年沒見呢。

可剛新婚正甜蜜時的分開幾天,比處久了後分開一年更讓人難以忍受。否則也不會有“如膠似漆”這個詞。

“我今天按時吃飯喝藥,也處理完政務,還接見過大臣,就隻有想見你這件事情還沒完成。”

司牧溫熱的唇瓣貼在譚柚衣襟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神情,“我從早上想到晚上,所以才回來。”

譚柚聽出他話裡的解釋,心底一陣柔軟,掌心拂在他單薄清瘦的背上,溫聲說,“這是你家,隻要你想,隨時可以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

司牧從譚柚懷裡退出來半步,手指攥著她的衣襟,狡黠一笑,“其實我還打算明天晚上用鬆獅想你了當借口,帶它再回來一次呢~”

鬆獅,“……”

到點就睡的鬆獅為兩人可付出了太多。

“現在就不用啦,”司牧挎著譚柚的胳膊抬腳往裡間走,“鬆獅知道不能回來見你,肯定很難過。”

站在門口的硃砂心想,鬆獅未必會這麼覺得,畢竟譚柚最近幾日肯定會進宮看望它。

蘇白蘇吳四人秋闈考試一共九天時間,這期間譚柚無事定會去勤政殿陪自己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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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人進去,硃砂將門先替她們關上。

司牧跟譚柚坐在屋裡圓桌邊,司牧將圓凳往前挪,跟譚柚坐得極近,一條腿甚至擠進譚柚兩腿膝蓋間。

譚柚喝茶,“我還沒洗漱。”

“我知道,我們說說話。”司牧挨過來趴在桌麵上,側臉枕著胳膊,一雙鳳眼清澈明亮,就這麼軟乎乎地看著她。

譚柚微微歎息,伸手撫著他的臉頰,俯身過去吻他唇瓣。

兩人交換一個綿長的吻,在情動之前勉強分開。

“阿姐說今天禮部會去客棧統計考生名單,”譚柚握著茶杯道:“我便帶蘇虞四人去了趟街上。”

“難民也不是今日才進城,但京兆尹府今天才搜街,定不是巧合。”

“難民更不會單人來京,城外定還有不少,她們會縷縷續續進京對不對?”

先來的這幾個不過是給京城百姓和考生們一個適應的時間,讓她們心裡多少有個準備,不至於在真正見到大批難民時出現恐慌跟不願意接受現實的情況。

小小的刺痛會讓考生們疼痛,如果上來就是重錘出擊,隻會把這些“天之嬌女”砸懵,心理承受脆弱的,甚至會被“砸死”。

譚柚看向司牧,抬手將黏在他下唇瓣上的一根頭發溫柔撥開挽到耳後,眉眼溫和地抬眸繼續看他。

“阿柚你看出來啦?”司牧也不瞞著她,順勢伸手握住譚柚的手,搭在他腿麵上。

“隻發考生一兩銀子,是我跟皇姐都同意的。”

司芸的想法是煽動考生的不滿情緒,但她沒料到難民會進京。司牧的想法也很簡單,讓學子們看看什麼是

現實,現實就是國庫已經沒錢。

這把現在割在難民身上的刀子,將來會割在她們身上,甚至刀刃已經貼緊她們的皮肉,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線。

司牧說,“難民是我示意的,她們出現在街頭的日子就選在禮部統計名單的今天。”

司牧甚至朝下示意,允許難民一路向北,否則她們也不會來的這麼順利且迅速。

吳思圓不是沒阻攔過,隻是她調不了兵,沒辦法將這些災民全部困在本地不能外出,這才導致今天這副局麵。

吳思圓覺得賑災銀兩馬上就會發放下去,到時候難民就不是問題。

奈何她沒料到的是國庫真的沒錢,戶部沒辦法一下子將銀子全拿出來。沒有賑災銀,就安撫不了難民的情緒。

時間對人命從來不會寬容,與其坐以待斃餓死在故土,不如上京搏一搏希望。

司牧便默許此舉,打算借著難民進京一事,掀開京城眾人眼前這層富貴繁華的虛假麵紗,讓眾人看看輕紗底下的低層百姓已經苦成什麼樣子。

京城是大司的臉麵,難民進京是讓大司臉上無光,可司牧覺得如果大司的五臟六腑都已經病了,臉上即使鋪上厚厚的粉,又能好看到幾時?

倒不如趕緊醫治。

這事譚柚看出來了,吳思圓定然也能看出來。

可那又如何,人已經在城外,吳思圓除非出兵鎮壓,否則難民遲早要進城。

至於出兵鎮壓——

哦,她沒這個資格。

司芸也沒有。

今天隻是個引子,明早才是大戲。

就因為明天才是重頭戲,司牧突然回來才會讓譚柚不安。

她怕他碰到什麼難題,亦或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大司就像是一個人,現在不過長久揮霍懶惰後身體被掏空,這才積攢成病。隻要不諱疾忌醫,總會治好的。”譚柚單手貼在司牧臉上,拇指輕撫他眼底青色,語氣溫柔,“彆擔心,大司還是有未來的。”

今天街上的那群站出來跟京兆尹府衙役對抗的人,便是大司的未來。

頂著母親壓力的吳嘉悅也是大司的未來。

隻要這群能為自己家國出力的年輕一輩不是選擇蒙蔽雙眼躺平,不是像書裡的安從鳳那般在家國破碎後心安理得的隱居田園,那就還有希望。

到時候新的一輩成長起來進入朝堂,司牧便不用這麼累。

她掌心溫熱,貼在臉上帶著令人說不出的安心跟踏實感,司牧舒服地閉上眼睛,竟有些想睡覺。

“阿柚,困了。”司牧睡眼惺忪,從桌上起來,往前跌趴在譚柚懷裡,昂臉看她,“你去洗澡。”

譚柚頓了頓,“你明日要早起。”

“但我想你,”司牧巴巴地看著她,小聲哼哼,“就一次。”

譚柚知道司牧有多固執,也不再多說,掌心輕輕搭在司牧腦袋上麵,垂眸吻他額頭,“等我。”

司牧便乖巧地坐好。

熱水早就備好,幾乎譚柚剛拉開門,花青就讓人將水送進來。

譚柚進淨室洗漱,留司牧坐在外麵等。

司牧趴在桌子上聽裡麵的水聲,總覺得連這聲響也帶著譚柚身上那股不急不躁的意味,不像話本裡那般,嘩啦啦一桶澆下來,然後擦乾便過來辦事。

她像是不急。

司牧手指指腹輕劃桌麵,抿唇納悶。

她怎麼就不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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