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1 / 2)

“殿下,臣好像醉了,總想著以下犯上的欺負你。”

安家雙親是安從鳳考殿試那天來的京城,當時是趙錦鈺派人去接,從那開始至今一直住在國公府。

得知安從鳳娶的是國公府的小公子,安家母父高興瘋了。

國公府啊,那得是多大的人家,是多大的勳貴,將來定能幫她女兒平步青雲。

安家母父是逢人就說安從鳳要娶國公府小公子了,這種福氣是旁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

尤其是國公府小公子長相討喜,一看就是孝順長輩聽妻主話的好孩子。

“從鳳從鳳,虧得你當時機靈給她取了個好名字,現在娶了國公府小公子再有了功名,可不就入朝堂從鳳了嗎。”

老兩口哪裡知道如今朝堂情況,隻當跟半年前一樣,是皇上跟長皇子一同執政呢。

就算知道了,那也不妨礙她們家女兒“從鳳”。畢竟皇上不行了,這不還有小太女嗎。

可等到了國公府,安家母父一聽說不是娶夫而是入贅,當場臉色就變了。

“我女兒怎麼能入贅?你們是不知道我女兒有多優秀,街上鄰裡就沒有半個說她不好的人。”

安父還跟老國公說,“他爺爺你去我們那兒打聽打聽,就知道我家鳳兒是多麼天資聰慧,十裡八村的男子沒一個不想嫁給她的。”

這樣的女兒是她們的驕傲,是她們的臉麵,哪裡接受得了入贅。

老國公嗬嗬乾笑,“再說再說。”

他本來也覺得安從鳳不錯,入贅趙府豈不是要被趙錦鈺糟蹋。可後來才發現,她是裝的不錯,於是索性隨趙錦鈺折騰。

也就這幾日了,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隨他吧。

二老鬨的厲害,直到安從鳳回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勸的,反正第二天兩人就笑盈盈答應了入贅一事,好似昨天堅決反對的不是她倆一樣。

當時趙錦莉還跟趙錦鈺說,“兩位老人怎麼轉變這麼快,莫不是你半夜去嚇唬她們了吧?”

趙錦鈺白了他姐一眼,“我是這樣的人嗎?”

趙錦莉遲疑半瞬,幽幽地看著他,“你是。”

趙錦鈺,“……”

趙錦鈺猜測,應該是安從鳳跟二老說了什麼等將來如何如何的好話,入贅隻是權宜之計,二老這才答應。

他笑得意味深長。

安從鳳至今都覺得她勝算比較大,畢竟國公府這般境地,將來朝堂之上還不是得指望她。

她拿自己當做遊魚,以為朝堂是池塘,心想她遲早能如魚入水暢遊自在,這才沒把他的話放在心底。

安從鳳認為,趙錦鈺就算是比一般男子力氣大,但終究是個男子,將來真要是動起手來,指不定誰吃虧。

她這個算盤,打的是未來,是趙家無人以後的未來。

因此這幾日安家母父心安理得的住在國公府,好似她們女兒入贅是吃了多大的虧一樣,對趙錦鈺隻麵上客氣,也沒了剛見麵時的親熱勁。

直到今天先是得知安從鳳沒進一甲,後又聽說花樓花魁的事情,態度立馬又變了。

兩人原本像兩隻昂首挺胸的大鵝,對著國公府下人使喚來使喚去,現在卻像個毛沒長齊的雞崽,謹小慎微起來。

她們之前是瞧不上入贅的,她們女兒那麼優秀,妥妥的狀元之才,怎麼能入贅呢。

可現在安從鳳連探花都不是,還在外麵沾花惹草,兩人的底氣瞬間沒了。

她們如今想的是怎麼巴結國公府方能不毀了這門好親事,於是先是跟老國公解釋,又親親熱熱地拉著趙錦鈺叫他“乖女婿”。

兩人感覺自己這一天比前麵幾天都累,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安從鳳才回來。

“好孩子,怎麼沒考上狀元呢,”安父愁眉苦臉,“這還不得被國公府拿捏死。”

安從鳳臉色難看到說不出話,越提起狀元越是難受。

安父見她情緒不佳,連忙擺手,“先不說這個了,街上那花魁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將人肚子都弄大了。”

安家母父得知此事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怪罪她女兒行為不檢點,而是說她太大意。

安父又逮著那花魁罵,話也比較難聽,類似於什麼出來賣的,誰知道肚子裡是誰的種,總不能因為他女兒優秀,就硬說是她的。

罵完解氣,他又拉著安從鳳的胳膊,邊跟著安從鳳往裡麵走邊說話,“可得小心哄著趙小公子,不能讓他因為這事不願意跟你好了,畢竟跟那些花魁什麼的比起來,國公府才是正道。”

“我女你聽爹一句話,忍這個一時,將來什麼樣的男子還不是隨咱挑選。”

若是平時,安從鳳定會隱忍,可今日實在是太氣了,她的退讓換來的是趙錦鈺無儘的得寸進尺。

“爹你可知道,我本應是榜眼的,我本來該是榜眼!”安從鳳反手指著自己,“那個吳嘉悅跟蘇虞連個屁都不算。”

今日打馬遊街風光無限的人應該是她,被未來同僚爭相敬酒恭維的人也應該是她。

安父一怔,疑惑起來,“可外麵金榜都貼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他,是那個賤人!”安從鳳指著趙錦鈺的院子,氣極,幾乎是咬碎了牙低聲罵。

“他找人毀了我在京中的名聲不說,還毀了我的前途,就為了讓我心甘情願入贅,讓我離不開她們趙府。”安從鳳恨到眼尾通紅。

安父最是生氣,當場險些跳起來罵,還是安母顧忌著她們一家三口都在人國公府裡,說的太難聽彆被聽到了,這才伸手拉安父一把。

“女兒,國公府是不是不能再待了,”安母說,“要不咱們退了這婚,趕緊離開吧。”

“我豈能這麼走?”安從鳳呼吸沉沉,“我什麼都沒了,怎能這麼便宜了他?”

“他不是舍不得我離開趙府,不是要把我留下嗎,那我滿足他!”

安從鳳大步朝趙錦鈺院子裡走。

鈦白看見她回來,還行禮問她,“你回來了噯,考第幾啊?”

“趙錦鈺呢?”安從鳳腳步未停。

“在裡麵噯。”鈦白疑惑,跟著安從鳳往屋裡走。

結果安從鳳進去後,直接反手將門鎖上了。她關門力氣之大速度之快,險些撞到鈦白的額頭。

鈦白立馬往後仰臉,這才堪堪躲過。

“這麼急,是要急著進去找死噯。”鈦白抬手撫自己胸口,徐徐吐氣。

屋裡,趙錦鈺正在收拾自己的行禮嫁妝,桌上還放著需要他親手繡上鴛鴦的紅布蓋頭。

兩家連日子都定好了,說是下下個月成親。

“你就這麼想嫁給我?”安從鳳譏諷地伸手拿過蓋頭看了一眼,然後將蓋頭扔在地上,腳踩在上麵,聲音是藏著火氣的溫柔,“想到恨不得把我拴在府裡?”

趙錦鈺微微挑眉走過來,垂眸看了看她腳下的紅布,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眨了眨,坦誠點頭,“是啊。”

“那我滿足你如何?”安從鳳伸手一把攥住趙錦鈺的手,反手將他壓在門板上,另隻手捏著他的脖子,讓他被迫抬頭跟她對視,“何必等成親,現在我就能睡了你。”

“你找花魁汙蔑我,說他懷了我的孩子,不就是因為我弄他沒弄你嗎。你怎麼這麼賤呢,連個出來賣的都不如。”

安從鳳眸色陰翳,捏著趙錦鈺纖細的脖子,“我慣著你,你真以為我沒脾氣呢?”

安從鳳從來就不是個沒脾氣的人,從她上回馬車裡說要弄死蘇婉起,趙錦鈺就知道她偽裝的有多好,而今日暴怒之下,才露出本來的麵目。

安從鳳太恨了,尤其是知道她本來能進一甲的,結果因為趙錦鈺,現在什麼都沒了。

她裝了這麼久的好形象沒了,想著以後再睡的好弟弟沒了,麵子裡子功名前途都沒了,整個人的未來一片黑暗。

她想掐死趙錦鈺的心都有!

安從鳳粗暴地用另隻原本攥著趙錦鈺手腕的手去解他腰帶,打算狠狠地在那事上羞辱他然後拋棄他。

趙錦鈺玩味地看著安從鳳,“你不裝了啊。”

他伸手搭在安從鳳捏著他脖子的手腕上,安從鳳以為他要掙紮,譏諷地笑他,“裝不過你,誰知道你這麼欠弄,表麵乖順背地裡騷。”

她本就出身鄉野,後來家裡才有的小錢,粗鄙的話自然會說。

趙錦鈺笑,握著安從鳳腕子的手微微用力一捏,安從鳳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趙錦鈺輕而易舉地扯掉安從鳳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將她往後輕推,然後抬腿狠狠地一腳揣在她胸口處。

安從鳳直接往後摔在桌子邊,靠著桌子腿捂著胸口滿眼驚詫地看向趙錦鈺,嘴裡一股鐵腥味翻湧,“你——”

“我?”趙錦鈺走過來,白皙無骨的小手掐住安從鳳的脖子,將她腦袋用力慣在桌麵上,垂眸俯視她,語氣輕蔑不屑,“這才是我啊。”

他另隻手拍著安從鳳難看的臉,黑葡萄一樣的眼睛黝黑明亮地像是兩顆被水洗過的黑寶石,“我也裝了許久,都裝累了呢。”

他用力甩了安從鳳一巴掌,“對男子用強,真有你的啊。你叫啊,跟剛才一樣,站起來跟我叫囂啊。”

安從鳳被迫仰頭,後腦勺被抵在桌麵上,冰涼的桌沿卡著她的後頸,讓她以一個根本動彈不得的姿勢仰視著趙錦鈺。

“你若不犯事,你若來京城後管得住這下半身,哪裡有今日呢?”趙錦鈺手指在安從鳳漂亮的桃花眼尾劃來劃去,“這雙眼睛真好看,我就想要個這樣眼睛的孩子。”

“你不是喜歡粗暴的嗎,”趙錦鈺鬆開安從鳳,任由她從桌麵上滑到地上,“你早說啊,我也喜歡~”

趙錦鈺伸手解開自己的腰帶扔在安從鳳臉上,作勢對安從鳳用強。

“你毀了我有什麼好處?”安從鳳臉色鐵青,在腰帶甩過來的那一瞬間彆開臉。

直到扭頭,她才發現被趙錦鈺掐過的脖子到底有多疼。

安從鳳被趙錦鈺抽過的臉上也是火辣辣的。

她啞聲道:“我若位極人臣,國公府不也跟著沾光?何至於像現在這般,在京中一日不如一日。你要我入贅,圖的不就是這個嗎?”

“誰說我找你是圖你有出息了?”趙錦鈺蹲在地上看安從鳳,坦誠極了,“我找你,自然是因為你臉好看啊。”

安從鳳,“……”

安從鳳頭回有這麼屈辱憋屈的感覺。

她的頭腦,她的才能,她的未來,在趙錦鈺眼裡竟然不如一張最不值一提的臉?

“國公府沒有未來,”趙錦鈺憐憫地看著安從鳳,“國公府已經走到末路,靠你有什麼用,能靠的隻有我阿姐呀。”

安從鳳沒聽懂,但心裡莫名發涼,有股不好的預感,“那你要我入贅……”

“對啊,我要你幫我生個好看又聰明的孩子,”趙錦鈺輕輕拍安從鳳的臉,眉眼彎彎,“怪誰呢,怪你臉蛋好看人又壞,被我惦記了唄。”

“也是巧了,”趙錦鈺看她,“那日上街辦事,你碰巧站在譚府馬車旁邊,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

他那日屬實是在看譚柚,甚至暗示趙錦莉去看,怕目的太明顯才往旁邊掃去,正巧望見了從筆墨紙硯鋪子裡出來的安從鳳。

她這張臉,著實讓人矚目,能吸引他看過去半點都不稀奇,所以趙錦莉沒有半分懷疑。

簡直上天祝他。

趙錦鈺當場執意要下去問安從鳳姓名,趙錦莉是怕他惹事才替他下去,隨後就有了馬車失控,陳芙當街挑釁譚柚,以及刺客刺殺譚柚。

“因為那日之事,回來後祖父還訓斥了我一頓。”

因為要不是趙錦莉也摻和進去,刺客說不定是能得手的。

可趙錦鈺把趙錦莉推了出去。

從酒樓推了出去,從將沉的國公府推了出去,從她們的計劃之中,推了出去。

“我不是要折斷你的翅膀,不讓你進一甲前三,”趙錦鈺慢慢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安從鳳,聲音冰涼,“我是要打碎你的驕傲跟希望,讓你一輩子出不了仕。”

“朝中,不需要第二個吳思圓,何況你也成不了吳大人。”

他幽幽道:“如今你跟國公府已經定親,你母父今日傍晚就回離京,而你,會跟我這將沉的府邸一起,留在京城。”

安從鳳掙紮著要站起來,“瘋子!”

她道:“我是二甲傳臚,豈是你說囚就能囚的!”

趙錦鈺抬腳踩在安從鳳肩膀處,將她生生又踩了回去,笑盈盈說,“可若是趙府刺殺長皇子呢?”

安從鳳愣在原地,直怔怔看著趙錦鈺,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謀逆?

“皇上的意思?”安從鳳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趙錦鈺搖頭,“她算個什麼,將死之人而已。”

那就是沈國公的意思了。

安從鳳不明白,失聲問,“為什麼?”

這不是國公府嗎?為何國公府會謀反?

趙錦鈺收回腳,臉上表情淡去,“為了國,為了民。”

他雖不太讚同此舉,可他到底是趙家血脈,他是不能出仕不能建功立業的男子,與其把長姐趙錦莉牽扯進來,不如由他動手。

安從鳳眸光閃爍,低頭掩下臉上神色。

“彆盤算了,”趙錦鈺又笑起來,“你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自然是因為你知道也沒用啊。”

“你真當國公府戒備鬆懈無一人可用?傻子,你出不去了。”

他是要她“死”的明白。

不管名聲功名如何,她將來都出不去這座府邸。

與其讓外麵那些男子一輩子惦記著她的好,倒不如將她的虛偽揭開,讓眾人看看她皮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如今的安從鳳,就是死在國公府裡,都會被人罵一聲“活該”。

“我跟你無冤無仇……”安從鳳皺了下眉,又轉了話鋒,突然說,“我那麼喜歡你,……鈺兒,我願意跟你一起麵對一切,但你至少讓我親自送我母父出京,畢竟說不定是最後一麵了。”

“她們這時候已經出京了,”趙錦鈺道:“就在你進來的時候,她們已經走了。”

至於是主動走的還是被迫出京就很難說了。

“我讓鈦白跟她們說我不介意你的過往,讓她們趕緊回去籌備喜事,等著國公府的消息就行。”

眼見著最後一條活路被堵死,安從鳳這才瘋了一樣往門口爬,“瘋子,你們京城人都是瘋子!”

“長皇子是,你祖父是,你也是!”安從鳳道:“你們京城有權勢的男子,都他爹的是瘋子!”

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男子。

果然男人就應該溫溫順順在後宅中相妻教女,而不該擁有權勢!這個頭,從司牧那裡就開始壞了。

“是瘋啊,但長皇子最瘋,他才是瘋子,”趙錦鈺想起以前見到的司牧,附和地點頭,“是個又嬌又好看的小瘋子。”

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在罵人。

安從鳳無心在意彆的,現在隻想逃出去。如果給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她定然不會攀上國公府。

本以為是祝她上天的堅硬高枝,結果卻是拖她沉淪的纏人藤蔓。

算計來算計去,最後竟是她親手將自己算計進去。

趙錦鈺腳尖踩著安從鳳的衣擺,讓她不能再往前逃,“說好快活的呢,不脫衣服就想走嗎?”

安從鳳,“……”

滾啊。

可惜安從鳳的聲音在密不透風的趙府中,傳不出去半分。

今日的國公府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不同,依舊是那座在京中不起眼的沒落功勳府邸。

甚至在今日新臣的襯托下,在這黃昏中,越發顯得滄桑年邁,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已經處於暮年,竟有些蕭條蒼涼之意。

暮色漸沉,杏園裡的進士們才散席。

“阿柚,一同回去嗎?”蘇虞喊她。

白妔扯著蘇虞的後頸衣服,示意她往旁邊看。

蘇虞掃了一眼,立馬道:“搶不過搶不過,那我們先走了,回家還有後半場呢。”

杏園門口不遠處,停著譚府的馬車,尋常坐在車前的都是花青,今日還多了一個——

硃砂。

硃砂在,馬車裡麵的人是誰自然不用說了。

蘇虞等人跟譚柚揮手再見,然後擠進吳嘉悅的馬車裡,反客為主,“駕~”

吳嘉悅,“……”

吳嘉悅問,“伯母們難道就沒打算給你們配輛馬車嗎?尤其是白妔,送馬車可比改族譜容易多了吧!”

“對啊!”白妔像是才想到,一拍大腿,“我怎麼沒想起這事呢!”

她是搭彆人的馬車搭慣了,絲毫想不到自己也可以擁有一輛屬於她的馬車。

白妔表示,“我這都考了進士,二甲的進士,我娘怎麼著也得給我弄輛馬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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