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蹲坐在地上的奧登內爾大師睜開了眼睛,用銳利的眼神看向被放置在法陣裡的目標。
“導師。”德森問道:“沒有問題嗎?一個為迪亞士家族效忠多年的殺手,可能知道很多驚人的秘密。”
奧登內爾搖搖頭,童孔中精光閃耀,澹澹地說道:“不必了,我有這個信心。”
一個念頭從德森·普蘭特的心靈最深處一閃而過——狂妄自大的老頭子,祝你被人家的意識海衝成白癡。
他臉上一動不動,很好地掩飾了剛才的想法,然後謙卑地在導師麵前微微躬身,拉著安迪回到法陣外麵剛才站立的地方。
隨著他和安迪離開法陣,奧登內爾大師開始了自己的動作。
他的口中小聲地念出晦澀不明的詞彙,雙手不斷變換著各種姿勢。
重新站定的德森說道:“接下來就是一場雙人牌局了。”
安迪十分疑惑:“牌局?”
“是的,牌局。這不是一個很貼切的比喻,但是確實可以用牌局中的某些元素開解釋靈魂上的博弈。”
德森向他解釋:“雙方靈魂中的一條條記憶信息就是各自的牌麵,勝負取決於兩個因素,一個牌麵的數量,一個是牌麵的大小。”
“牌麵的數量,很好理解,也就是記憶中信息量的大小,如果麵對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假如有這樣的老怪物的話,那麼從他的意識海中噴湧出來的信息洪流將是恐怖而龐大的。麵對這樣的洪流,如果不好好做好準備的話,將瞬間衝垮自己的心智屏障。”
“但是,雖說人活著就在不斷地接收信息,但是信息量的大小並不完全取決於年齡的累積。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因素——牌麵的大小,這個就涉及到很多方麵了,例如某條記憶信息對於看到這條信息的人的……怎麼說呢……【勁爆】程度。”
“呃……普蘭特先生。”安迪插話說:“您是在說一個人見識的廣度與深度嗎?”
德森·普蘭特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緩緩說道:“安迪,你抓住了事情的本質,請原諒我剛才不是很貼切的比喻對你可能造成的困擾。”
“不,普蘭特先生。”安迪回應道:“您的比喻還是有助於我理解的。”
“好吧,我們就見識的廣度與深度繼續說下去。”
“廣度和深度都是相對的,也就是取決於施術者和受術者之間的差距,下麵所說的是以你我的見識為標杆。”
“一個普通的農民,終其一生可能都沒有出過自己的村子,每天麵對的就是單調的一日三餐和枯燥的重複性勞動,這輩子最長的旅程就是在家門口和田地兩點一線間徘回,他認識的其他人也都是和他一樣愚昧無知、消息閉塞的村民,討論的也大多是村子裡那點雞毛蒜皮,那麼即使他活了幾十年,他的見識也是短淺的,他的精神和靈魂是貧乏的,他所謂的意識海隻是一片小水窪,不值一提。”
“一個普通的貴族,他的領地可能包含了好幾個村子,偶爾處理一下領地的政務和收支,給領民們裁決一下官司,隔三差五和臨近領地的其他貴族開開聚會、打打獵什麼的,他有自己渠道獲知遠方發生了戰爭、國家的高層發生了變動,一生中可能有幾次機會覲見自己的國王或跟著國王打仗,他的見識比他治下農民強多了,但也僅限於此了,他所謂的意識海是一片湖泊,平靜但微起波瀾。”
“一個經驗豐富的冒險者,他的一生都在冒險,欣賞過奇幻瑰麗的風景,尋到過令人心季的寶藏,經曆過無比離奇的故事,也遇到過九死一生的危險,甚至背負過不共戴天的仇恨,他的見識比前麵兩者更為廣闊和深刻,他的意識海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大河,寬廣且湍急。”
這時,德森·普蘭特原先麵無表情的臉上變得嚴肅起來。
“好,上麵三者,雖然他們的見識深淺不一,但我都假定比不上作為標杆的你我二人,隻要我們精心準備,還是可以應付過來的。但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兩個層次的人,他們的靈魂海對於你我而言將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