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塞爾的掌聲似乎在讚美保羅,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讓他很不舒服。
“怎麼,我說的話有問題?”
“格來曼大人。”漢塞爾看著保羅,換上一幅誠摯的表情。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些道德感很強的人……”
保羅把眼睛一眯,十分不爽地看著漢塞爾,語氣不善地說:“你在諷刺我?”
漢塞爾盯著保羅的眼睛:“如果您認為我是在出言冒犯您的話,您儘可以派人砍掉我的頭,您有這個權力。”
保羅白了他一眼,沒繼續說什麼。
漢塞爾繼續說道:“我知道,滿足自己的道德感確實是意見讓人身心愉快的事情,有時候我也會施舍給路邊的乞丐財物,每當做這種事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升華。”
他話鋒一轉,“但是,我施舍乞丐這件事,除了有利於我和乞丐兩個人,並沒有傷害到第三個人。”
保羅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什麼意思?你是說如果的心軟一點,會傷害到彆人?”
“是的,格來曼伯爵!”
漢塞爾不再遮掩,單刀直入地說:“如果您僅僅是一個人的話,原諒您的敵人,這很好,是一種大度的、很值得稱讚的行為。但是——”
漢塞爾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地走到保羅身後的窗戶邊,將原先半掩的窗簾完全打開。
此時夜幕已經完全降臨,星光稀綴的夜空遮蓋住了這座城市,各家各戶都點亮了自己燈火,保羅辦公室的窗戶正對著湖心鎮自北向南的中軸大街,從這裡看去,燈火散發出來的光輝蔚為壯觀。
“但是現在的您可不是孤身一人啊,保羅·格來曼伯爵。看看這座城鎮,您可是這座城鎮的主人啊。這意味著有一大群人效忠於您,服務於您,換言之,您現在是一個領袖。”
“想想吧,福特爵士、塞西爾、施羅德、維克多、布來斯,還有菲利普管家,等等等等,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中的不少人甚至是從可追朔的祖輩開始就世世代代地效忠於您的家族,與您的關係可是說得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伯爵大人難道就不為這些忠心耿耿的臣屬想一下嗎?您可以將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但能忍心也讓他們陷於危險之中嗎?假如您堅持——我是說假如,畢竟您一向表現得過於仁慈——堅持不將潛在的敵人斬草除根,這難道不是一種自私嗎——用部下的安危換來自己虛妄的道德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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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保羅急了,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尷尬地沉默了半分鐘後,他才說道:“簡直就是滑稽,一群罪人家屬,想象一下,幾乎都是些老弱婦孺,能有什麼威脅,我們湖心鎮的大人物們會被這些人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