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戰鬥的喧囂在銀月堡附近的土地上暫時消失了。
獸人距離堡壘三裡遠的地方紮下營地。
看著遙遠處的點點光亮,阿木爾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千夫長!”
一名部下來到他的身後,用擔憂的聲音說:
“我感覺巴雅爾大人快不行了。”
阿木爾立刻轉身,“快帶我去看看他。”
他跟著部下疾步走入營地中的某處帳篷前,重重呼吸了幾口氣,鑽了進去。
一股濃鬱的草藥味混合著同樣濃鬱的膿血味鑽入阿木爾的鼻孔。
當然,對於一個久經戰陣的軍事將領而言,這並不是不能忍受的。
帳內鋪著獸皮製的地鋪,一個虛弱的人影躺在上麵。
阿木爾來到他的身邊,神情凝重地蹲下身子,並握住對方的一隻手。
體溫高得嚇人,這是阿木爾從巴雅爾身上所感覺到的。
白天的時候,作為自己副手的巴雅爾指揮弓箭手率先向人類的陣地靠近。
弓箭手們蒙受了人類第一波打擊,無數致命的金屬彈丸讓他們損失慘重。
身為指揮者的巴雅爾不幸受傷,一枚彈丸貫穿了他的大腿,旁邊的士兵立刻扛起巴雅爾,拚命使其脫離了戰場。
巴雅爾失了很多的血,並在傍晚的時候發起高燒,迷迷糊糊地時醒時睡。
阿木爾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副手。
正如士兵剛才所說的那般,他現在的狀態相當不妙。
巴雅爾眯縫著眼睛,整張臉浮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暈,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而他的嘴唇則是蒼白的,完全沒有一絲血色。
“哦,我的兄弟……”
阿木爾發出沉痛的聲音。
巴雅爾努力將眼皮睜開了些,“拜托你,阿木爾大人,把我的遺體燒成灰,灑在故鄉的草原上的。”
阿木爾搖搖頭,“這點小毛病怎麼可能打敗強壯的獸人戰士巴雅爾,好好養傷,我會和你一起帶著戰利品縱馬馳騁回到草原。”
“咳咳……”巴雅爾的咳嗽聲中儘顯虛弱。
“阿木爾,我有些話想對你說,對你一個人……”
阿木爾向左右示意,“你們先出去……”
等到帳篷內就剩下他們兩人後,巴雅爾這才強撐著繼續訴說。
“我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訴自己,我們的軍隊無比強大,至少能夠掃平半個奧爾多王國,為獸人爭得一大片陽光下的肥沃土地。但是我自受傷後就一直時斷時續地做著噩夢。”
“在噩夢中,草原之靈向我揭示了一個可怕的場景。”
阿木爾的心中泛起波瀾,“是什麼場景?”
“人類的軍隊衝入草原,用我們今天所見到那些可怕武器肆意屠殺和驅趕我們的族人!”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