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商量件事。”小跑過來的少女徐枝月,話語裡帶些喘。
岑格非麵無表情地抬腳要繞開。
教室走廊不寬,徐枝月跟著後退改向,又擋住他。
岑格非深眉微蹙,漠然地垂眸望向她。
一個月來的進擊,徐枝月摸索出了點和岑格非交流的方法。得不到他搭理太正常了,如果有事要同他說,開場白之後,千萬彆一直等他的回應,務必要往下說,否則“事”永遠都說不出來。
“岑同學,國慶節和周末,可以幫我有償補數理化嗎?”徐枝月雙手合十作拜托狀,“一個小時一百元?兩百元?價格你來定?”
岑格非這次月考成績全年級第一。
她覺得自己誠意很足。為了不打擾到岑格非,放學後一直等到他忙完自己的事,見他要走,才跟上來商量;不白占他的時間,提出給他支付報酬。
這樣做一方麵想增加和他接觸交流的機會,一方麵想讓他手裡稍微不那麼緊,不用天天隻吃素饅頭——裡講岑田在金錢物質方麵十分苛待岑格非。
幾乎是徐枝月話音剛落的同時,“沒空。”岑格非冷聲說,麵沉如水地從她身側大步離去。
“??”徐枝月摸摸被他衣角碰到的手臂,這人是生氣了嗎?為什麼?
枯黃的葉子打了個旋,從樹枝間飄墜。
大片秋天的乾燥陽光湧灑走廊間。
用“生氣”來形容岑格非的心情不太準確。
聽到徐枝月說“有償”、說“價格”時,惱怒、厭煩和彆的辨不清的情緒霎時充斥肺腑。
聽到了麼,她露出了真麵目,她和旁人沒什麼兩樣。
嗬,她要麼是要仗著自己有錢嘲弄他,要麼,是要看他這樣的下等人對她這種上等人感恩戴德吧。
轉身進樓梯口前,岑格非不自覺地偏了一下清冷的眸,她仍站在原地。
大約三十度側身對著這邊。
能看到她鼓了鼓腮,眉頭糾結。表情明擺著是疑惑和——有些委屈?
……莫非他誤解了她的用意?
徐枝月瞪著牆壁,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係統,你說岑格非為什麼冷臉啊?”
【抱歉。無法分析。】這可難為係統了。係統再怎麼高級再怎麼智能,也沒法弄懂人類變換複雜的情緒。
“唉,就很無語。”
徐枝月腹誹了幾句,背上單肩帆布包下樓。
正午的太陽霸在頭頂的天空,將影子捏得很短。
不住校的學生本來就少,不住校且中午出校的就更少。一路走來,徐枝月沒見著幾個人影兒。
這時,太陽傘遮住的有限視野裡,出現一雙舊球鞋,大長腿。
咦?徐枝月往後壓太陽傘,看到真是岑格非,驚訝地問:“你中午也出校嗎?”
岑格非精致的唇似乎動了動,似乎又沒動。
不說話。
“……你,”陽光灑在徐枝月雪頸上的小紅痣,“你有事找我嗎?”
天知道這是反派第一次走到她麵前。
她都不敢大聲說話,怕嚇跑他,咳不是,怕錯失刷對話的機會。
三十秒過去。
一分鐘過去。
“……”
“……”
校園午間廣播的結尾音樂淡化,飄散在拂過少年少女的清風裡。
不是吧,他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她要一直這麼乾等?
就在徐枝月打算再出聲的前一秒,岑格非開口了。
“明天下午可以給你講題。”岑格非平靜淡然得如一泊無風的清湖,而雙眼看向旁邊的地麵。
眼睫在說話的同時仿佛垂得更低。聲音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