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歡海星的燈!超級可愛,用手去碰,粗糙的,會紮手哦。”
“所以不能隨便碰呀。”
徐枝月有些好笑,不經意眨眼間,發現光亮的電梯門映出她們身後的人——儘管成像有些模糊,也能看出是——岑格非!
糟糕!她沒戴口罩!
口罩呢?口罩呢?更糟糕的是,徐枝月覺察到岑格非透過鏡麵看向她。
徐枝月想和樂樂說換乘彆處的電梯,“我們……”
“電梯到了哦。”樂樂拉著徐枝月往轎廂走,“快進去啦月姐姐。”
徐枝月硬著頭皮:“……好的。”總不能耽誤小朋友上課遲到。
進到電梯後,徐枝月終於從包裡找出一個口罩,飛快地掛在臉上。
廂內四麵全是金屬板材,她背著身,照樣能從堪比鏡子的牆麵,看到同在密閉空間的岑格非。
男人高挑挺拔,偏休閒的天藍襯衫,黑色長褲,渾身無形的氣場塞滿整個轎廂,徐枝月根本沒法忽略。
他戴著無線耳機,偶爾淡淡地“嗯”一聲,應該是在接聽電話。
這電梯怎麼走得這樣慢?快點到一樓吧。
徐枝月簡直要把自己的鞋尖盯出兩個洞來。
***
岑格非的左胸口發疼,像有把鏽鈍的鐵刀在裡頭攪動。
從站到電梯等候廊時開始疼,持續到現在。
這很不對勁。
上個月底的定期檢查報告顯示,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類似的狀況前不久出現過。無緣無故,毫無征兆……不對,岑格非深銳的眼微眯,目光落在鏡麵裡嬌小的女子身上。
如果非要說這兩次心臟疼有什麼共同點……
上一次,在醫院也是碰到這個女人——縱然她戴著口罩,但他能辨認得出她的身形以及眉眼。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她是什麼人?
“……岑經理?您在聽嗎?岑經理?”電話另一頭的助理戰戰兢兢。
岑格非回過神,忍著身體的不適,“嗯。”
“本市兩家酒店的考評製度,十分鐘前已發到您的郵箱。”
“今天下午四點半,您計劃出席天湖店的主管培訓,晚上七點,您和建投集團的李總有約。”
叮。電梯降到一樓。
角落那女人拉著小女孩快步走出電梯,仿佛很趕時間。
她經過他身旁時,岑格非嗅到清幽的淺香。
人走了,香味卻仍隱隱纏綿,勾得心尖微微顫動。
這氣味,他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聞到過……岑格非不由得略蹙起眉。
“……明天下午三點,您飛城京市參加RJ5峰會。”
“以上是您二十四小時內的行程。”
助理等了半分鐘,出聲請示:“您現在在哪?我開車過去接您?”
“千達廣場。”岑格非按了按額角,走出抵達負一層的電梯。
“岑經理,還有一件事……”
“說。”
“家教老師私自把安安小姐帶出門了……”
“即刻辦解雇手續。”
“岑經理,遊青青老師是喜木家居董事長的千金……”
“解雇。”
“她中午發來短信,說安安小姐開口講話了,叫她‘姐姐’,您看……”
岑格非步伐慢下來,沉吟,“先留著她,告訴她彆自作主張。”
“好的,我會傳達您的意思。”助理報告,“我大約五分鐘後到達千達廣場,請您稍等。”
“來負一層。”
“好的。”
結束這通電話,岑格非解開停在專用車位的黑色慕尚,仰頭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漸漸地,腦海裡影影綽綽浮現一雙女子的眼。
眼睫鴉青卷翹,眼仁像蘸了層初春夜晚的月光,瀲灩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