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得腦袋一片空白的徐枝月肩膀一緊,被一雙有力的手攬住,轉帶到安全的路邊,整個人被密不透風地擁進寬闊的懷抱裡。
徐枝月平複了一會兒,聽到是熟悉的嗓音,鼻端聞到清冷的像白樺樹葉般的淡香,繃緊的身子逐漸緩和。
“謝謝……”她往後挪,想從及時出現的岑格非懷裡退離。
抵在徐枝月後腰和按在她後腦勺的手卻倏然收緊,用力到像是要把她嵌進他的身體裡。
岑格非的心臟很疼。
胸腔裡像是無數鋼錘在不斷地敲砸,心口像是被萬千鋼絲蠻橫地撕扯。
頭部也很疼。
神經仿佛在跳動,大腦仿佛要炸裂般。好像觸到了哪個開關,大段大段的陌生而又似曾相識的內容如泉湧,翻騰在他的眼前——
雨天的書店門口,她善良地遞上傘,撞進他的世界。
蒼白乏味的體育課,她笑吟吟地打招呼,主動幫他分擔球筐的重量。
黃昏時分的教室,她揪著練習冊的紙頁,抱怨他勾的題目太難。
……
從春日的初見,到秋日的心動,再到夏日的死彆……一樁樁一幕幕,正是岑格非丟失了的同徐枝月的過往記憶。
他曾困於無邊黑夜,是她劃出天光黎明。
如海潮般的各種情緒在肺腑間發酵、衝撞。
岑格非閉上泛紅的眼,低頭深深埋在懷中人柔順的發絲間,手心、虎口都在輕顫。
幾年前已經出車禍逝世的她,現在再次在她懷裡。
一想到這點,岑格非就鼻腔發酸,喉嚨發燙。
他可以拋棄唯.物主義,不在乎為什麼人可以死而複生,隻要她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她……為什麼重逢後要躲避要裝作不認識他?
為什麼要否認他們曾經的過往?
為什麼要騙失憶的他?
“我快被……勒死了……”
側臉緊貼在他大衣布料上的徐枝月艱難地掙紮,“鬆手啊……”
徐枝月懷疑自己的臉都被壓變形了。
“岑格非……你趕緊放開我……”
“我還有緊急的……事情要辦……”
岑格非改擁抱為抓住她的手腕,“我和你去。”嗓音輕而低,不像往日的清冷,隱約有幾絲喑啞。
“到朝華!走快點!進C口!”徐枝月一心掛念著和房東的約見,掛念著抓緊時間看鋪麵,沒覺察到岑格非的反常。
徐枝月看中的這第二間店鋪,位置處在朝華地下商場C口稍往裡,店鋪內總麵積也是二十幾平方米。
依托人流量大的商業廣場,附近又有地鐵站,這個地段比第一間店鋪的地段要好太多。
徐枝月以為房東的開出的年租金至少得要二十萬,做好心理準備了。
“十……十萬,您看……”房東的態度意外的非常好,“徐小姐,您看怎麼樣?”
徐枝月以為房東沒聽清她剛才問的是什麼,“我問的是年租金。”
“對啊……十萬一年……是、是太高了嗎?”房東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小心地覷一眼徐枝月的旁邊,“八萬……您覺得合適嗎?”
徐枝月嘴巴張了張,懷疑自己聽力出問題了,“年租金八萬?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