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沒有想過,先安葬了祝父。
“家主,我父親的屍骨,如今還在堂上歪著呢。”
女孩帶著涼意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出聲的女孩身上,他們便瞧見了半伏在祝父膝上的女孩瞪著一雙哭紅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們。
女孩不含雜質的雙眸仿佛能夠穿透一切直射入人心似的,饒是見慣了風浪的祝家家主都忍不住心頭一顫。
邪門了,這個廢物丫頭怎麼突然有了這樣的氣勢了?
“我父親屍骨未寒,家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阿謹過繼過去,既然家主如此喜歡阿謹,是不是應該先讓我父親入土為安?”
祝雲舒垂眸,涼涼的補充。
祝家家主心中忍不住哂笑,入土為安?就祝華那個廢物,如今就合該一把火燒了揚了骨灰了事!隻是為了刷祝雲謹的好感度,他自然是把這樣的想法藏進了心裡,臉上堆起層層的笑意來。
“是這個理,隻是我太著急了,想著你們幾個孤苦無依,也要儘快找個依靠才是,倒是忘了最要緊的事,這樣吧,過繼一事待操持了五弟的身後事之後再討論也不遲。”
其他幾人忍不住心裡嘲弄,祝雲謠卻是忍不住心中一片悲涼。
這就是人性嗎?
可歎她橫死幾世,卻仍舊沒看透人心。
祝家一群人來得快,去的也快,片刻之後就隻剩下祝家家主留下的,操持祝父喪事的奴仆了。
那老奴佝僂著背,走路都顫顫巍巍的了,說是操持祝父的身後事,卻更像是來指揮他們幾個乾活的。
祝雲舒把祝父從椅子上抱了下來,又和祝雲詞一起給祝父清潔了身體,換了乾淨的衣裳。
祝父是在和靈獸搏鬥時受的傷,儘管祝雲舒也懷疑是有人故意對祝父下手,然而檢查了一遍祝父的屍身也沒發現異常,祝雲舒隻能夠先將這懷疑壓在心裡,隻是心裡到底還是怨上了祝家。
修士不興土葬,往往是死後一把火燒了軀體,留下的骨灰裝在棺槨裡,不刻碑,也不留墓。
祝父的喪事辦的十分的簡樸,幾個人把祝父和祝母葬在了一起,挨個磕了頭之後腳步沉重的回了祝家。
儘管祝家是虎狼之地,但是他們如今除了祝家,已經無處可去了。
“大哥,二姐,三姐。”
半路上,祝雲謹突然停住了腳步,用那雙哭的跟個兔子似的眼睛看著三個人。
“怎麼了?”
祝雲舒勉強打起個笑容來,蹲下身,溫和的看著祝雲謹。
“讓我過繼給他吧。”
祝雲謹定定的看著祝雲舒,那堅定的模樣讓祝雲舒一愣,而後竟然是忍不住心酸。
“說什麼胡話呢,我們是不會讓你進入那虎狼的地方的,放心,我會保護你們的,如今父親不在了,都說長兄如父,我以後一定會像父親在世時那樣保護你們的。”
“大哥,我沒有說笑,你讓我過繼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