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惑不解地望著亨利:“唔,你到底怎麼回事?這名字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亨利公爵熟練地遮掩著自己有些外露的情緒。
然後,他半真半假地做出一副嫉妒樣子,扯謊說:“隻這首飾是有一些曆史的,我小時候從太後那裡見過,還衝她討要來玩……可沒想到,她當時不肯給我,最後,卻給了陛下!”
勞瑞斯夫人這才想起,這位公爵自幼喪母,那位撫養他的太後,其實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而根據亨利公爵說的這番話,她不由有些浮想聯翩,將理查德國王陛下重視那枚臂環的事,理解為這其中發生過什麼母子和兄弟的舊事……
“沒錯了!”她暗暗想:“想來正是因此,於國王來說,那平平無奇的臂環才具備了紀念和收藏的價值。”
於是,勞瑞斯夫人自以為弄明白了那個臂環的秘密,徹底解開謎團,心情舒暢之餘,也沒忘了一旁那個“沒要到臂環”的亨利公爵,隨口安慰著:“太後同陛下畢竟才是親母子嘛!再說,那首飾也沒什麼大不了,並不怎麼貴重的。”
這話聽著極不順耳。
但亨利公爵也沒閒心追究,僅僅是一邊在心裡罵了句“蠢貨”,一邊笑著附和:“是啊,小時候也不懂,隻當是個玩具。要不是你今天恰巧提到,我早都忘記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稍稍停了停,又提醒地補充一句:“唔,親愛的,你最好不要讓理查德知道你將這事告訴我了,否則,同弟弟搶玩具,雖說是小時候的事情,但他麵子上也是掛不住的。”
其實,勞瑞斯夫人私自將這事告訴亨利公爵,本就有一些心虛。
等聽到公爵也要她守秘,才鬆了一口氣,自然是滿口答應,還發誓說絕不會再同人泄露了。
不過,亨利公爵對她沒什麼信任可言。
但他想到,這位夫人看似什麼都知道,其實不過一知半解,且多數還是錯誤的,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及至第二天早晨,這位公爵大人同一個名叫比爾的老頭坐在街邊,邊吃早點,邊聊天。
這位老比爾以前是宮中的一個內侍,曾服侍過先王,隻後來年老體衰,便從宮中退出來養老了。
可能人年紀大了都喜歡念叨。
所以,這位老人一見亨利公爵就忍不住地說起來。
“公爵大人,陛下仍寵幸那一乾奸佞小人嗎?”
“唔,抱歉,理查德並不覺得那些人是奸佞小人呢。”
“唉,陛下英明神武,若是身邊能沒有那些……”
“親愛的老比爾,你同我說這個沒用呀!王兄現在並不想聽我說話呢。”
“公爵大人若能多多諫言……”
“我倘使真那麼做了,才是招他厭呢。”
老比爾不禁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然後,他低頭喝水,不再說話了。
亨利公爵同理查德國王其實並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彆,也是極不耐煩聽人嘮叨的。
但他這會兒還有彆的事要打聽,自然也就多了幾倍耐心。
此時,他琢磨著這個話題已經結束,恰好周圍也沒什麼人注意他們兩人,就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老比爾,你對弗列德貝克特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活見鬼!你從哪挖出來的這個鬼名字?”
老比爾驚訝萬分地問。
亨利公爵心中隱隱有著一個猜測,但並沒有表露出什麼,假裝隨口閒聊的樣子說:“無意間想起來的,但總覺得在哪看過、聽過,很耳熟呢。所以,你要是知道,不妨說一說。”
他一邊說,一邊將一袋錢輕輕地放到桌上,又推了過去。
老比爾沉默了一會兒後,便伸手將那袋錢拿了過來,又收到懷中:“你說的這個名字,確實沒多少人知道,隻因先王後來給這個人賜名阿徹爾(弓箭手),所以,大家都這麼喊,並不再叫他過去的名字了。”
說到這裡,這位老人不由停頓了一下,突然抬眼問了一句:“公爵大人,還用我繼續往下說嗎?隻說到這裡,你應該就已經想到他是誰了吧?畢竟,您的父親……先王正是因他……”
“彆說了!是的……我想到了。”
這一刻,亨利公爵臉上的表情是極嚴肅的。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念出了這人的另一個名號:“弑君者阿徹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