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抓起邊上的茶杯將其中溫茶一飲而儘,咣當一聲茶杯丟在茶幾之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劉瑾氣呼呼的抬腳衝著劉瑾又是一腳下去。
劉瑾則是身子一倒口中求饒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不過朱厚照到底性情敦厚之人,對待身邊的親近之人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很少見其發火。
這次朱厚照卻是真的怒了,能夠讓朱厚照這般發火,可想而知。不過對於親近之人,朱厚照就算是有火氣大多都是立刻發泄出來,過去就沒事了,真要是沒什麼反應,那才是動了真怒。
而劉瑾正是清楚朱厚照的性情,所以在朱厚照踹他的時候,劉瑾心中便鬆了一口氣,配合著讓朱厚照撒火。
邊上的張永、穀大用見狀隻是冷眼旁觀,無論是穀大用還是張永,同劉瑾之間那都是明爭暗鬥,若是劉瑾真的激怒了朱厚照的話,他們隻會暗地裡歡喜,可是看到朱厚照踹劉瑾的那一幕,他們就知道,這次的事情在朱厚照這裡已經過去了。
踹了幾下,朱厚照看著倒在地上一副狼狽無比模樣的劉瑾,想到對方陪在自己身邊那麼年,心中一歎轉身坐在座椅之上衝著劉瑾道:“老東西,彆裝了,朕還不知道你嗎,給朕老實交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瑾一咕嚕爬了起來,躬著身子向著朱厚照道:“陛下,老奴一切皆是按照朝廷法度辦事,誰曾想那些人竟然非要置老奴於死地!”
一看到那地上一片的奏章,幾乎全部都是彈劾他的,劉瑾就氣的直咬牙,朱寘鐇造反關他什麼事情啊,憑什麼將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因為朱寘鐇造反之事,劉瑾這幾日可以說日子非常難過,本以為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反王造反罷了。
區區一介邊地郡王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掀起什麼風浪,如果不是對方所發布的造反檄文當中提出要清君側,除閹宦,目標直指他和楚毅二人的話,劉瑾根本就不會將其放在心上。
好歹也輔助朱厚照打理朝政數年了,劉瑾又不是傻子,對於這大明天下之大勢多多少少還是有所了解的。
朱寘鐇造反甚至都出不了寧夏一陣,可謂芥棘之蘚,朝廷大軍隨時都可以撲滅。
為此劉瑾甚至拋棄前嫌舉薦了昔日得罪他的楊一清負責剿滅安化王造反一事。
本以為待到朱寘鐇被剿滅,這也就沒什麼事情了。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是超乎了劉瑾的想象,那些文臣乃至一些武將一個個的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聯合起來上了一封又一封的奏折。
楚毅出京,這些人自然將矛頭對準了劉瑾,劉瑾也隻能將奏章壓下幾天,今天他也壓不下此事了,隻能帶著其中一部分奏章前來麵見天子。
所以才有了朱厚照發飆的那一幕。
朱厚照揉了揉額頭,看了劉瑾一眼,做為弘治帝唯一的兒子,可以說朱厚照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雖然性子有些跳脫,但是對於國家大事,朱厚照其實心中相當通透。
若非如此的話,朱厚照又怎麼可能會一手將劉瑾推上司禮監總管太監之位,執掌批紅用印之權,甚至坐看劉瑾培植黨羽,大肆打擊朝中文武。
昔日弘治朝,謝遷、劉健這等赫赫有名的閣臣一個個都被劉瑾打壓趕出了朝廷,唯獨留下了一個騎牆派的李東陽執掌內閣牽製劉瑾。
可以說這一切都在朱厚照的掌控當中,從始至終,劉瑾的一切都沒有逃脫朱厚照的掌控,所以後來朱厚照在迫於壓力之下才會那麼輕鬆的便將權傾一時的劉瑾給拿下,甚至都沒有造成一點的動蕩。
偷偷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劉瑾一臉委屈的道:“陛下,你看看這些人,他們居心何等險惡,竟然將朱寘鐇造反之事安在老奴身上,老奴實在是冤枉啊!”
朱厚照瞥了劉瑾一眼安撫劉瑾道:“劉大伴,朕知道,朱寘鐇造反自然不可能是大伴你逼反的。”
劉瑾聞言一臉感激道:“陛下聖明,老奴殫心竭慮,一心輔助陛下,為了收稅,卻是得罪了一大批人,沒想到這些人卻是對老奴落井下石!”
這邊劉瑾前往豹房求見朱厚照,而京師之中,一處庭院當中,十幾道身影聚集一堂,如果說有朝中文武看到的話定然會心中一驚。
這庭院當中至少聚集了朝中三省六部八成以上的重臣,其中一道身影最為醒目,赫然是大名鼎鼎的楊廷和。
楊廷和如今乃是內閣一員,雖然說權勢不如內閣首輔李東陽,可是隨著李東陽被文官集團漸漸拋棄,在內閣當中,楊廷和的話語權卻是越來越重,甚至已經超過了李東陽的影響力。
能夠讓朝中如此之多重臣聚集在一起,可見他們所為之事非同一般,然而這麼多重臣當中卻是沒有李東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