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不知道楊廷和到底是怎麼想的,哪怕是想要博得天子的好感,但是你也不能夠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費宏看著楊廷和道:“首輔大人,您還是坐鎮中樞才是,朝中官員眾多,最多我們挑選得力官員前去便是。”
楊廷和搖了搖頭,看了看費宏等人道:“本官主意已定,明日楊某便會前去稟明給陛下,我倒是要看看,他呂文陽有沒有那個膽量敢對本官下手。”
蔣冕、費宏等人心中默然,呂文陽有沒有那個膽量對楊廷和下手,或許楊廷和內閣首輔的名頭能夠震懾一部分人。
但是未必能夠震懾得了呂文陽此人啊。
呂文陽完全就像是一個亡命之徒,這些年直接、間接死在呂文陽手中的官員可不在少數。
呂文陽盤踞大運河,這是何等龐大的利益啊,盯上這一塊肥肉的人可不少,哪怕是呂文陽也不可能打點到所有人,甚至就算是吃了呂文陽的孝敬,仍然有人不滿足。
針對漕運總督這個位子,幾乎每年都會有人試圖將之自呂文陽手中奪回來。
但是呂文陽卻是棋高一籌,但凡是與他相爭的官員可以說幾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其中可是涉及到幾位六部侍郎級彆的高官,就算是如此,一樣是死的不明不白。
呂文陽所行幾乎打破了為官之底線,結果就是沒有幾個人願意同呂文陽撕破了臉麵,及至這兩年,甚至都沒有誰願意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同呂文陽相爭了。
有著這般的過往,呂文陽可以殺朝廷高官,為什麼就不能殺一位朝廷首輔呢。
反正到時候死無對證之下,朝廷除非是直接調派大軍,然而就算是直接調派大軍,誰也不敢保證呂文陽這瘋子一樣的人會不會直接斷了漕運呢。
要知道漕運就是一條大動脈一直在為京師輸血,一旦呂文陽卡斷了漕運,要不了半個月,京師絕對物價飆升,甚至會陷入到一片混亂當中。
若非如此的話,呂文陽又何至於能夠以那種近乎亡命之徒一般的手段把持漕運總督之位那麼久。
除非是天子狠下心來,不然的話,朝中文武百官,又有幾個人能夠承擔得起逼反漕運總督,京城混亂的罪名去同呂文陽硬悍。
可以說能夠以一方大員之身份將朝中文武逼迫的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對付他,呂文陽足以自豪了。
第二日一早,楊廷和果真前往豹房而去求見天子。
大殿之中,朱厚照正在穀大用陪同下用膳,眼見楊廷和前來不禁向著楊廷和道:“楊卿家,可用過早膳,不若陪朕一起用膳!”
楊廷和謝過朱厚照道:“陛下,臣此來乃是有一事要稟明陛下。”
朱厚照微微頷首看著楊廷和道:“卿家有什麼事,直言便是。”
說著朱厚照又衝著穀大用道:“穀大伴,給楊卿家備座!”
楊廷和一禮,坐下來之後看著朱厚照道:“昨日陛下曾交代微臣要派人嚴查漕運總督呂文陽。”
聽到楊廷和提及此事,朱厚照點頭道:“不錯,呂文陽此人必須要嚴辦,否則王法何在。”
楊廷和道“陛下所言甚是,臣昨日回去之後同幾位閣老商議了一番,最終決定,此番由臣親自帶人前去嚴查呂文陽!”
朱厚照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過馬上反應過來驚訝的看著楊廷和道:“楊卿家,你不會說差了吧,你乃是內閣首輔,怎麼也輪不到你親自帶人前去查辦呂文陽吧!”
難怪朱厚照會這麼的驚訝,說到底楊廷和貴為內閣首輔,那絕對是朝堂第一人,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也該有朝中官員來辦才對,哪裡用得著堂堂首輔親自去辦啊。
楊廷和神色一正看著朱厚照道:“陛下不知呂文陽此人性情,他連朝廷欽差都敢殺,臣是怕派了其他人前去的話,震懾不住呂文陽,反而會遭了其毒手。”
朱厚照一拍桌子喝道:“他敢!如果他敢暗殺欽差,朕就派大軍滅了他!”
楊廷和輕歎道:“陛下莫要忘了,呂文陽掌管漕運那麼多年,隻怕漕運沿線衛所將領皆已經為其所收買,到時候朝廷大軍怕是還沒開拔,漕運便已經被對方給切斷了!”
朱厚照神色一變不禁冷笑連連道:“好一個漕運總督,照楊卿家你所言,朕還要好好的供著他,讓他一直坐在漕運總督的位子上,否則他就要斷了朕的漕運亂了京師,是嗎?”
楊廷和微微點頭道:“事實便是如此,呂文陽已然成尾大不掉之事,其實關於其貪汙之事,朝中百官多有知情者,但是大家為了大局,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火氣上湧的朱厚照不禁怒喝道:“朕就算是拚著京師動亂,漕運被隔絕,此番也要拿下他呂文陽,朕倒是要看看,這天下究竟還是不是我大明天下!”
一旁的穀大用連忙取過毛巾替朱厚照擦手道:“陛下息怒,息怒啊!”
楊廷和看著朱厚照道:“陛下所言甚是,但是如果能夠避免一場動亂,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國家都是好事,所以臣懇請陛下允準臣以欽差大臣之身份,前去查辦呂文陽。”
餘怒未消的朱厚照抬頭看著楊廷和道:“呂文陽極有可能會狗急跳牆,到時楊卿家你豈不是羊入虎穴,那呂文陽可未必會顧忌你內閣首輔的身份啊!”
楊廷和一臉正氣,看著朱厚照道:“陛下,但凡是有一線可能,臣都要去爭取,漕運不能斷,京師亂不得啊!”
看著楊廷和,朱厚照不禁一臉的猶豫之色道:“楊卿家,此事關係重大,容朕想一想,且容朕好生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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