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些官員就是怕武勳的力量壯大,重整京營,得了好處的不用說自然是武勳。
本來在這朝堂之上,武勳已經不如以往低調,如今更是試圖與他們分庭抗禮,這讓文官係統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朱厚照神色平靜的看著下方文武官員各執一詞,就差沒有相互破口大罵了,哪怕是那些文官反對,朱厚照也不著惱。因為朱厚照很清楚這些文官為什麼會反對,說到底就是怕勳貴集團崛起。
看透其本質之後,朱厚照自然是心如明鏡一般。
一聲輕咳,一直站在那裡不動聲色,眯著眼睛的楚毅突然之間上前一步。
楚毅一聲輕咳,頓時百官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哪怕是那幾名跳出來衝著武勳一統狂噴的禦史也都一個個老老實實的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朱厚照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楚毅,你可有什麼要說?”
楚毅緩緩道:“陛下,臣覺得老國公言之有理,京營老弱病殘者眾多,實在是有損我大明軍威,臣懇請陛下能夠允準臣主持重整京營,組建水師。”
老臣牛熙上前衝著楚毅道:“楚總管,萬萬不可啊,此舉勞民傷財……”
“嗯!”
楚毅目光落在牛熙身上,一聲輕哼,頓時牛熙身子一寒,看到楚毅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寒意,後背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看著牛熙,楚毅緩緩道:“牛大人,你說誰勞民傷財?”
蹬蹬後退兩部,牛熙額頭之上滿是冷汗連連搖頭道:“下官不是說楚總管,下官彆無他意啊!”
盯著牛熙,楚毅道:“哦,這麼說來,牛大人你也讚同本總管主持重整京營之事,對吧!”
牛熙就差沒有哭出來了,他想反對啊,可是他根本就不敢,因為他怕自己真的堅持反對的話,隻怕下一刻,眼前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閹宦就會誣陷自己,將自己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下官……下官支持總管大人為國出力,為陛下分憂!”
看到牛熙被楚毅給逼迫到這般程度,滿朝文武卻是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站在那裡,楚毅就好像是某些傳奇話本當中的惡人一般,不過在朱厚照眼中,楚毅實在是太霸氣了。
隻是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將牛熙給鎮住了。
楚毅目光掃過在場一眾文武官員,眼中閃爍著幾分凶光,緩緩道:“誰讚成,誰反對!”
朱厚照看著楚毅的背影,眼中閃爍著亮光,如果不是自矜身份,隻怕朱厚照都要為楚毅鼓掌歡呼起來。
麵對楚毅那蠻橫而又霸道的喝問,所有人被楚毅給盯到儘皆低下頭去,無人敢與楚毅對視。
焦芳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無比恭敬的向著楚毅還有天子拜了下去道:“臣附議!”
見到焦芳已經拜了下去,其餘的文臣下意識的看向了費宏、蔣冕。
這會兒費宏、蔣冕心中那真的是一通慌亂,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哪裡還敢有絲毫猶豫,連忙緊跟著焦芳拜了下去,口中高呼:“臣等附議!”
這下殿中所有文武儘皆齊齊拜了下去,衝著天子高呼。
朱厚照臉上綻放出榮光,衝著楚毅點了點頭,然後神色一正道:“既然眾卿家皆無意見,那麼此事便這麼定了。”
說著朱厚照看向陳鼎道:“陳尚書,既然要重整京營,組建水師,那麼便從戶部抽調五百萬兩紋銀出來吧。”
“什麼!”
一眾官員聽了不由的驚呼一聲。
這可是五百萬兩,尤其還是一次五百萬兩這麼大的數額,可以說大明一朝,還真的沒有一次動用五百萬兩紋銀這麼大的手筆。
朱厚照神色一肅,身子微微前傾,盯著陳鼎道:“陳尚書,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朱厚照冷冷的盯著自己,陳鼎哪怕是再怎麼倔強,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他要是敢反駁天子,落了天子的顏麵的話,那麼下一刻,他可就會被會削職為民,趕出朝堂。
心中輕歎一聲,陳鼎緩緩拜了下去道:“回稟陛下,老臣領旨。”
朱厚照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意,緩緩點頭道:“如此便勞煩卿家了。”
穀大用一甩手中拂塵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會兒百官已經被楚毅聯合張懋等人拋出來的消息給鎮住了,就算是有什麼事情想要上奏,這會兒也是沒有了心思。
朱厚照衝著穀大用點了點頭。
穀大用尖聲道:“退朝!”
一眾文武用複雜無比的目光看了楚毅一眼,然後神色複雜的離開朝堂,三三兩兩的離去。
楚毅隨同朱厚照一同前往禦書房,進入到禦書房當中,朱厚照立刻拋開帝王身份,一臉興奮的向著楚毅大笑道:“痛快,真是太痛快了,朕做了這些年皇帝,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痛快過!”
那種一言九鼎,金口一開,無人敢反駁的感覺朱厚照自登臨帝位以來可是從來沒有感受過。
在朱厚照的記憶當中,他登臨帝位以來,幾乎每次上朝都是被一眾大臣諫言這裡不對,那裡不對,這不能做,那又不能做,簡直是沒有一點的帝王威儀。
這次卻是不同,當著滿朝文武,雖然說其中有楚毅的功勞,但是朱厚照卻是感受到了百官對他的那種敬畏。
尤其是楚毅喊出:誰讚成,誰反對的話的時候,百官懾服,朱厚照對楚毅卻是沒有一絲忌憚,反而是生出大丈夫當如是的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