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軍士卒押送著囚車,四周不少的文人士子自然是麵色不好,同樣這麼大的隊伍進入京城之中,一樣是引來了不少京城百姓的關注。
雖然說這幾年當中,京城當中大事件一件接著一件,連一次監斬上千人的事件都曾出現過,可是這一次一下子押入京師數百人之多,仍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尤其是在朱氏一族的身份被人傳出去之後,原本前來旁觀的那些百姓則是一個個的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正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話幾乎是烙印在骨子裡當中,平日裡在大家心目當中,身為讀書人,那絕對是再尊貴不過的存在了。
不知道朱氏一族的來曆那倒也罷了,但是在知曉了朱氏一族的來曆之後,這些百姓再看朱氏一族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了。
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人同情,有人惋惜。
“聽說這些人是聖賢後裔,一個個都是大老爺……”
“哼,就算是聖賢後裔又怎麼樣,誰讓他們得罪了楚大總管呢,還不是落得抄家滅族的下場!”
因為先前早已經有了天子的批示,所以朱氏一族的人被押赴京師之後,第一時間就被押入了刑部大牢當中嚴加看管了起來。
做為靖海軍主帥,程向武則是前往五軍都督府還有兵部報道之後便出了京師,在京城之外軍營當中駐紮了下來。
程向武沒有在京城當中駐紮,這倒是讓一部分人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一處詩社當中,數十名文人士子聚集在一切,彆看隻有數十人,可是這些人在京師當中那絕對是文人當中的代表性人物。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可以說儘皆出自儒家理學一脈,甚至不少人都是百官當中的一員。
然而這會兒這些人卻是一個個眉頭緊鎖的聚集在這裡,在其中,一名老者臉上滿是皺紋,捋著胡須坐在那裡,帶著幾分怒氣道:“荒唐,真是荒唐,陛下竟然縱容楚毅拿下朱氏一族,那可是聖賢後裔啊……”
雖然說早已經收到了朱氏一族被楚毅給拿下的消息,但是真正看到朱氏一族被押入天牢那一幕,仍然是觸動了不少理學一脈的讀書人的神經。
這數十人神色各異,其中幾人神色之間帶著幾分輕鬆,如果仔細看的話,甚至能夠看到其眼眸深處所流淌著的不屑之色,顯然是對於老者這麼大的反應頗為不屑。
劉禮乃是一位理學一脈的大儒一般的人物,可以說在場眾人當中,論及名望和資曆,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夠與其相媲美。隻不過劉禮是老資格,雖然說早年致仕,可是在朝中人脈仍然存在,否則的話,也不可能一下子請來這麼多人。
看了一眾人一眼,劉禮冷哼一聲,指著其中一名官員道:“陳康,你告訴我,你們就要眼睜睜的看著聖賢後裔被奸賊這般羞辱嗎?這是在打我們理學一脈的臉啊……”
陳康一臉的苦笑,如果說是其他人敢這麼指著他像罵孫子一般的指責於他的話,就算是內閣閣老,他陳康也絕對不答應。
可是誰讓這會兒指著他痛罵不已的是他的授業恩師呢,所以哪怕是劉禮怎麼的叱罵,他都隻能聽著,否則的話,那就是大不孝之罪。
等到劉禮停下來,陳康這才苦笑的看了四周一臉同情看著他的眾人一眼,上前向著劉禮道:“老師,不是我們坐視朱氏一族,實在是朱氏一族犯了陛下的忌諱,朱氏嫡係子弟朱瀚行刺天子,此乃大不赦之罪啊!”
劉禮冷笑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天子說朱瀚行刺,誰又看到了,反正老夫是沒有看到!”
眾人不禁愣了一下,一臉苦笑的看著劉禮,朱瀚行刺天子這是事實,這一點當初親眼目睹之人不下數十人,根本就洗不乾淨的。
劉禮將眾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冷哼一聲道:“你們可不要忘了,朱氏一族若然覆滅,沒有這麼一麵旗幟在,到時候理學一脈必然會四分五裂,那個時候會有什麼後果,你們應該比老夫更加清楚。”
眾人為之默然,儒家內部爭鬥一樣極其慘烈,就算是理學一脈剛出現的時候,其實在儒家內部那也是一個小分支罷了,根本就沒有現在的影響力,然而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已經成了儒家的主流。
但是這並不代表儒家內部就沒有其他的派係了,就譬如王陽明所開創的心學,先前雖然說沒有大成,但是已經隱隱有了雛形,以王陽明為首的心學一係在小範圍內,已然是小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