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侍郎聽到蔣冕的輕咳聲不禁捋著胡須笑道:“蔣閣老卻是太過小心了,在場諸位同僚,哪一個不是恨閹賊入股,老夫說那朱厚照小兒一句昏君,難道還冤枉他了不成?”
蔣冕不禁露出幾分苦笑道:“陛下也隻是為閹賊所蒙蔽罷了,如今陛下已然駕崩,諸位大人還是要留幾分口德才是。”
眾人對視一眼,就聽得一名禦史道:“諸位,太後明日主持召開大朝會,幾乎可以確定陛下已經不行了,但是大家卻是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人,此人不除,必成我等心腹大患。”
蔣冕緩緩點頭道:“趙大人所言甚是,老夫所料不差的話,趙大人所言之心腹大患便是閹賊楚毅吧。”
趙禦史微微點頭道:“不錯,正是閹賊楚毅,所幸這閹賊離京,否則的話,我等行事怕是也沒有這麼順利。”
邊上一名官員輕歎道:“雖然說老夫也恨不得楚毅這閹賊死無葬身之地,但是不得不承認一點,楚毅此人手段和能力還是有的,隻可惜卻是殺戮成性,為萬民所唾罵。”
趙禦史看著蔣冕道:“明日大朝會之上,一定要迫使太後下旨,奪了楚毅那閹賊的權勢,趁機掌握京城之軍權,然後下旨斬殺楚毅,如此我等方可安心擁立新君!”
一直坐在那裡沒有怎麼開口的木齋公這會兒緩緩起身。
隨著木齋公起身,在場一眾人目光儘皆落在了木齋公身上,雖然說木齋公致仕,但是其聲望卻是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高。
眼見木齋公起身,眾人自然是看向了木齋公。
謝遷目光掃過一眾人,緩緩開口道:“諸位,多餘的話老夫也就不多說了,該做的,老夫也都做了,一切就看明日大朝會,大事能不能成,老夫在這裡便拜托諸位了!”
說著謝遷衝著眾人大禮拜了下去。
一眾人連忙避開,哪裡敢生受這般大禮。
等到謝遷落座,眾人這才各自落座,其中一位官員道:“木齋公,興獻王多病,我等難道真的要擁立興獻王嗎?”
謝遷微微一笑道:“興獻王多病,對於諸位而言,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帝王多病,自然而然他們這些做為臣子的也就能夠自帝王那裡多分一些權勢,如果說是一名身體健康,精力旺盛的帝王的話,勤勉理政,那豈不是說到時候他們要受到天子極大的約束嗎。
反倒是一名多病的帝王,自然就沒有太多的精力來處理朝政,這樣一來,朝中大小事務自然而然的就由他們來處理。
趙禦史眼中閃過亮光,一臉欽佩的看著謝遷道:“木齋公果然深謀遠慮,我等不及也!”
謝遷坐在那裡,臉上滿是笑意,他之謀劃,又豈是眼前這點,興獻王為什麼能夠被他選中,說到底還不是興獻王多病,以他來看,興獻王不成皇帝也罷,至少還鞥能夠多活幾年,可是一旦成了皇帝,能有三兩年壽命就不錯了,最關鍵的是,興獻王膝下幾子早亡,隻剩下了一名隻有不到十歲大的兒子,朱厚熜。
朱厚熜也就是後來的嘉靖皇帝,隻是眼下還隻是一個半大孩子而已,幼主臨朝,自然是主弱臣強,可以說謝遷這一算計便是關係到幾位帝王,未來數十年。所以說他是一個老狐狸,卻是一點也不誇張。
哪怕是在場的一眾官員,怕是也最多是意識到謝遷選興獻王做為新君是因為興獻王多病,卻是沒有誰意識到謝遷連興獻王幼子也算計在其中。
一夜過去,卻是不知這黑夜當中究竟掩蓋了多少秘密。
一輪紅日緩緩升起,新的一天開始。
京城百姓卻是驚訝的發現街道之上多了許多官轎,這些轎子一個個直奔著紫禁城而去。
有消息靈通者早早的便已經得到了消息,向著身邊之人賣弄著自己所得到的消息。
“不知道了吧,太後傳旨,召集京城之中所有官員召開大朝會,所以這些大人們才一個個的趕往紫禁城!”
“不是吧,這大朝會不是應該天子親自主持嗎,怎麼就由太後出麵了?”
不少人露出疑惑之色。
那人一臉自得的道:“你們難道就不知道那個傳言嗎?陛下隻怕是真的病重不起了,否則的話,太後又怎麼會主持大朝會……”
不少人露出驚駭之色。
京城之中聰明人不少,不少人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看透了真相。
此時宮門尚未開啟,然而在這宮門之前卻是早早的便已經聚集了一大批的朝中文武官員。
這些官員一個個穿戴整齊,衣冠禽獸,此時正下意識的同親近的官員聚在一起低聲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