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神色平靜的看著楚毅,微微點頭道:“回殿下,屬下抵達孟氏家族的大宅的時候,孟家卻是已經被人屠戮殆儘,即便是屬下出手,如今孟家也不過是剩下寥寥幾人罷了!”
楚毅嘴角微微一翹,帶著幾分好奇道:“哦,孟家盤踞此地數十年,可以說是最大的地頭蛇,竟然有人敢對孟家動手?”
林平之神色一正,看了一旁的俞大猷一眼道:“說來對孟家下手的人,俞大猷將軍若是知曉了,定然極為歡喜!”
俞大猷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了過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看著林平之,帶著幾分驚喜道:“莫非對方正是在下正在捉拿的刺客?”
除了這點之外,俞大猷實在是想不到有其他的可能了,看林平之的神色,對方十之八九便是不久之前行刺了楚毅的刺客。
楚毅都說了,孟氏在上海縣盤踞了數十年,可以說是縣中第一大家族,本地勢力根本就沒有誰能夠對孟家造成什麼威脅。
現在孟家竟然被人給了滅了門,可想而知,能夠做出這等事情的人必然是窮凶極惡,無法無天之輩。
再聯想到不久之前刺殺楚毅的人逃之無蹤,現在想一想的話,對方極有可能便是潛入了縣城當中,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跑到孟家大宅當中將孟氏一族給滅族了。
林平之微微點了點頭道:“正如俞將軍所猜的那般,對方一夥人正是在港口當中刺殺殿下的那一夥凶徒。”
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俞大猷看著林平之道:“這些人如今在何處?”
林平之笑道:“已經轉交給錦衣衛和東廠的人看管,對方能夠做下那麼大的事情,顯然還有幫手,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跑來刺殺殿下,必然是有人指使他們所為。”
楚毅看著林平之還有俞大猷兩人在那裡分析,微微頷首,擺了擺手道:“此事便由你們二人負責吧!”
一間陰暗的密室當中,王海以及兩名束手就擒的海寇小頭目這會兒卻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而在他們的麵前,東廠番子、錦衣衛力士一臉不屑的看著幾人,或許王海還有那兩名小頭目算得上凶人,但是真的比起陰狠的話,東廠番子、錦衣衛力士可比他們要陰狠的多。
尤其是在刑訊方麵,就算是鐵漢麵對這些番子都要為之肝膽俱裂。
不過是稍稍的動了一點手段而已,王海以及兩名海寇小頭目便當場交代了一切,可以說就算是他們小時候什麼時候尿床的事情都交代了出來。
坐在一旁的林平之、俞大猷兩人看著手中的供詞,兩人對視一眼,就聽得俞大猷興奮道:“我這便帶人將這那些海寇給抓起來。”
林平之則是看了那供詞一眼道:“既然如此,王海所交代出來的那幾家幕後指使者便由我稟明殿下,然後由殿下決斷!”
二人離開密室分頭行動。
書房之中,楚毅放下手中的書卷,抬頭看著林平之道:“可是有了什麼進展嗎?”
說實話,對於所謂的刺客,楚毅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至於說指使那些刺客的人的身份,楚毅也能夠大致猜到一些,但是到了他如今這般的身份地位,這些事情還不至於讓他放在心上。
林平之將審訊出來的結果告知楚毅,楚毅渾不在意的笑道:“不過是區區一夥不甘心利益受損的海商罷了,交給錦衣衛、東廠,查出他們的身份,抄家滅族便是。”
輕描淡寫之間,至少十幾個家族的命運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至於說東廠、錦衣衛到底能不能夠查出這些人的身份來,莫要小瞧了錦衣衛的實力,真要查起來的話,有王海這海霸王配合,不敢說將所有人都揪出來,至少也能夠查出個七七八八。
目光遙望京師方向,楚毅嘴角流露出幾分冷笑呢喃道:“本王歸來,京中的一些人怕是也該慌了吧!”
京師、紫禁城。
這一日乃是朝廷大朝會,在楚毅的影響下,朱厚照變得勤勉了許多,大小朝會都會親自上朝聽政。
巍峨而又宏大的殿堂之中,文武百官分列兩旁,一個個的耷拉著腦袋,努力的縮著身子,似乎是想要將自身隱藏起來一樣。
隻見身為大明天子的朱厚照站在那裡,就在那禦階之下的地麵之上,幾個奏章淩亂的散落在地上,而朱厚照臉上則是一臉的怒容,隻看這情形就知道朱厚照發火了。
眼中流露出幾分冷色,居高臨下的朱厚照冷冷的看著在場的一眾人冷笑道:“楚大伴剛剛回來,甚至還沒有登陸便遭人炮擊,無法無天,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啊!”
就在不久之前,朱厚照接到了錦衣衛、東廠以及楚毅呈上的密奏,錦衣衛和東廠的消息當中清楚的上秉了關於楚毅遇刺的經過。
朱厚照那就一個火冒三丈啊!
那可是十幾門大炮啊,如果說不是楚毅命大的話,是不是這會兒已經被大炮給轟成了碎片了。
一想到楚毅可能會身死,朱厚照便感覺錐心的痛,從楚毅被選拔到東宮侍奉朱厚照到朱厚照登基為帝,再加上這些年楚毅為朱厚照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兩人之間的君臣之情遠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朱厚照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他心底,已然將楚毅看做了他最大的依靠,可以說沒有楚毅的話,就沒有今時今日他一言九鼎,大權在握的地位。
也正是有楚毅的震懾,所以滿朝文武皆不敢有絲毫的異樣,讓朱厚照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麼才是帝王至尊,天子一怒,血流漂櫓。
以往也就罷了,這都多久沒有人敢跳出來對楚毅不利了,突然之間得知楚毅被人以大炮炮轟差點身死的消息,一向寬宏的朱厚照罕見的雷霆震怒。
眯著眼睛,朱厚照的目光落在了文武大臣行列當中的一道身影之上,不是彆人,正是兵部尚書晉國公楊一清。
注意到朱厚照那要殺人的目光,楊一清心中苦笑一聲,上前一步,恭敬拜下道:“陛下,臣有罪,願陛下責罰!”
盯著楊一清,冷著一張臉的朱厚照漠然道:“你有何罪?”
楊一清咬牙道:“臣身為兵部尚書,卻是疏忽值守,致使國之重器自器械庫之中流失地方,差點傷及武王殿下,臣有罪……”
那密奏當中清楚的交代了刺殺楚毅的那一夥海寇所動用的炮彈赫然是開花彈。
開花彈這等國之重器,可以說一直以來便受到嚴格的管製,就如同那強弩一般,每一件,每一顆都流向都要記錄的清清楚楚,畢竟這等凶器流落出去的話,必然會造成極大的危害。
滿朝文武看著趴在地上的楊一清,有人麵露同情之色,有人則是流露出隱晦的幸災樂禍的神色。
做為朝中新貴,楊一清做為楚毅的擁護者,執掌兵部,加之同王守仁齊齊被封為國公。
他們這當朝新晉國公的影響力以及權勢絕非是定國公、魏國公這些繼承了祖蔭的老牌子國公可以相比的。
在楚毅的影響下,正德一朝誕生了相當一批的新貴,這一批新貴隱隱以王守仁、楊一清為首。
做為新晉的新貴,自然會受到老人的排擠以及敵視。
如今楚毅遇刺,楊一清被遭受池魚之殃被天子所問罪,一些人自然是樂得看熱鬨,在一旁幸災樂禍。
站在一旁的王守仁一臉的正色上前一步向著尚在震怒當中的天子道:“陛下,臣有一言!”
淡淡的看了王守仁一眼,朱厚照一甩衣袖,冷哼一聲道:“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