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厭棄,百官提及咬牙切齒,林若師雖然官位不大,卻也是欽天監監正,算得上是一部之首腦了,如今卻是牆倒眾人推,根本就沒有一人為其開口求情。
林若師心中也是清楚自己已然是犯了眾怒,可是他卻無話可說,不管是天子還是楚毅,皆非是他所能夠得罪的,至於說那些對其痛恨的官員,說實話,林若師還真的沒有想那麼多。
他當時隻想著如何能夠讓天子還有楚毅都滿意而不至於怪罪於他,又何曾想過他幫朱厚照拖了楚毅一個月時間,結果卻是得罪了一眾官員。
麵對群情洶洶的彈劾奏章,朱厚照沒有下令將林若師如何,林若師有沒有貪汙受賄,彆人不清楚,可是朱厚照有錦衣衛、東廠的消息,那是知曉的再清楚不過了。
林若師卻也可以算得上是兩袖清風了,否則的話,絕對等不到百官彈劾,怕是朱厚照早就將林若師下入大獄了。
林若師辭官,一輛驢車,一名老仆,在夕陽之下吱呀吱呀的車輪滾動當中漸漸的離了京師,卻是沒有一人前來送行,可謂淒涼。
時光猶如流水一般,一個月的時間幾乎是眨眼便過。
在這一個月當中,百官提及楚毅之名便是心中一緊,哪怕是武王黨一係的官員也是惴惴不安,實在是錦衣衛、東廠拿人根本就不管你是什麼派係,但凡是貪汙受賄,一旦被錦衣衛、東廠查證便會被直接拿下。
不知多少官員那簡直就是數著日子度日,隻求林若師所說的那良辰吉日能夠早些到來。
就在這一日,原本緹騎四出的景象消失,錦衣衛、東廠收斂了爪牙,也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錦衣衛、東廠、西廠配合之下,單單是丟官丟了爵位的文武官員幾不下百餘名,至於說地方上為惡一方的權貴、豪紳,被抓的也不下於上百家。
度日如年都不足以形容這些官員的心境,當這些官員察覺到錦衣衛、東廠收起了爪牙的時候,一個個的禁不住喜極而泣,就差沒有高聲歡呼了。
隨著日子接近,文武百官數著日子過,可謂是度日如年,反倒是天子則是悶悶不樂,尤其是隨著日子接近,朱厚照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
天津港
一隊隊的兵馬將天津港包圍的水泄不通,一道鑾駕緩緩而來,身後則是一眾文武。
就在那鑾駕之上,朱厚照竟然離了京師同楚毅一起出現在了天津港。
天子等閒情況下是不可能會離開京師重地的,畢竟天子就是國本之所在,一國之主若然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搞不好就會出現亂象,所以說鎮壓一國的君王是不容輕動的。
然而朱厚照卻是執意的帶著文武百官親自前來天津港為楚毅送行,卻是朱厚照知道楚毅此去怕是至少一兩年之久了,所以說朱厚照親自前來相送楚毅,就是希望能夠同楚毅多相處一會兒。
楚毅這會兒卻是同朱厚照一同坐在鑾駕之上,鑾駕非常之大,就算是坐上幾個人都沒有什麼問題。
四周帷帳垂下,數十名精壯大漢抬著鑾駕,就如同身在平地之上一般,根本就感受不到一絲絲的顛簸。
楚毅就坐在朱厚照的對麵,二人麵前的茶杯之中的茶水竟然隻是泛起絲絲漣漪,連一朵水花都沒有濺起。
朱厚照看著楚毅道:“該說的朕也都說了,大伴你怕是也不願意聽朕嘮叨,朕隻希望大伴此去能夠平安順利,揚我大明之國威。”
說到最後,朱厚照歎道:“朕隻希望大伴能夠早日歸來……”
正說話之間,就見鑾駕微微一頓停了下來,朱厚照、楚毅二人對視一眼,心知已經到了港口。
就見二人自鑾駕之上走下,遠遠的望去便是一片片的船隻,這些船隻皆是在天津港停靠,然而在這麼多的商船當中,一支船隊卻是無比的醒目,正是楚毅自各方抽調而來的大船。
日月龍旗飄揚,朱厚照同楚毅並肩而立,數十名文武大臣之中,大多數尚且是首次見到這麼多高大而又巍峨的大船之上,臉上滿是驚愕之色。
楚毅看著旗艦之上放下的踏板,深吸一口氣,向著朱厚照深深一禮,就那麼看著朱厚照,好像是要將朱厚照的模樣牢牢記在心間一般。
“陛下保重,臣去了!”
咬了咬牙,楚毅猛地轉過身去,大步向著放下踏板的旗艦走了過去。
朱厚照望著楚毅的背影,直覺得楚毅的身影好似隨時都可能消失一般,心中莫名一痛,下意識的上前一步,顫聲衝著楚毅喊道:“大伴,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