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過楊一清、王陽明這些人倒也罷了,畢竟幾人的功勳在那裡擺著,那等潑天之大功,就算是他們也不好置喙。
但是為什麼他們的排位竟然在徐天佐、俞大猷、盧大柱、孫秋等人的後麵呢,甚至還有十幾位文臣一樣排在他們之前,簡單的估算一下,他們這幾位國公那可是連前二十的行列都沒有進去啊。
頓時朱輔、徐光柞臉上一紅,麵色變得有些窘迫起來,而張侖不過是年逾三旬而已,城府自然比不得朱輔幾人,當即便張口道:“陛下,張家對大明那是忠心耿耿,於國有功,難道連盧大柱、俞大猷他們都比不得嗎?”
顯然張侖心中很是不服氣,他們家可是英國公張家啊,提及他們張家,張玉、張輔、張懋,三代英國公哪一位不是與國有功,為大明儘心儘力,號稱大明功勳之首,現在竟然連盧大柱、這些新晉勳貴都比不上,張侖要是能夠服氣的話,那才怪了呢。
朱厚照隻是淡淡的看了張侖一眼,倒也沒有生氣,甚至張侖的反應並不出乎他的預料,就見朱厚照道:“先國公張玉、張輔輔君王、馬革裹屍,朕心甚慰欽佩、敬仰,也從沒有小瞧過英國公一脈,然英國公之名是張玉、張輔打下,卻非是卿等之功啊,愛卿自問,盧大柱、俞大猷他們滅國無數,何人功勞不如張玉、張輔,又為何不可名列愛卿之前?”
張侖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實在是朱厚照所言皆是有理,他根本就無法反駁。
朱輔、徐光柞在一旁聽到天子這麼而說,兩人皆是老狐狸,哪裡不知道今時今日他們雖然貴為國公,可是在天子的心目當中早已經無法同以往相比。
有楊一清、王陽明、韓坤這些人做對比,他們這些躺在先輩功勞簿上吃老本,享受餘蔭之人,孰強孰弱,一眼自明。
一旁的楊一清、韓坤幾人在張侖開口的時候隻是做旁觀,並沒有參合到其中,否則的話一旦他們開口,搞不好就會演變成新老勳貴之間的矛盾。
儘管說隨著新貴們崛起,新老勳貴之間的矛盾早已經顯現了出來,可是在天子的壓製、楊一清等人的手段調和之下,這矛盾雖然顯現,倒也沒有什麼影響。
大家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看下來,可以說這上麵的每一個名字,皆是令人挑不出什麼大的毛病來。
人無完人,或許這些人之中有人論及某一方麵的話根本就不夠資格名列其上,但是對方的能力卻是非常之強,相比而言,用之責利大於害,就算是楊一清、王陽明等人也是頗為讚同。
不過這會兒韓坤捋著胡須,向著天子一禮沉聲道:“陛下,臣對於這一份名單並沒有什麼異議,隻是……”
單單是這麼一份名單足足花費了朱厚照大半年的時間才算是勉強列了出來,這期間可以說是增增漸漸,對於上麵的每一個名字,朱厚照那都是思量許久才將之列上的。
至少朱厚照自問這一份名單是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了,這會兒韓坤開口倒是讓朱厚照露出幾分驚訝道:“哦,愛卿有什麼意見儘管道來便是。”
韓坤緩緩道:“陛下,臣以為,祭天之時,陛下卻是不該忘記那些為國征戰之將士,如程向武部、俞大猷部、徐天佐部、孫秋部……這些在海外征伐,為國開疆拓土的將士卻是不該做那無名之輩,陛下當禱告上蒼,以示嘉獎……”
“哈哈哈哈……”
朱厚照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便是一陣大笑,隻看其臉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歡喜之色便可看出朱厚照這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笑過之後,朱厚照神色一正,目光之中帶著幾分鄭重之色,緩緩起身向著韓坤點了點頭道:“卿家言之有理,若非是卿家提醒的話,朕險些忘了這些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啊。”
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場大戰的勝利,大家總是會下意識的將功勞歸功於那些統兵的將帥,可是也不想一想,真正上陣殺敵,拚卻性命的卻是那默默無聞的諸多將士。
沒有這些驍勇善戰之將士,就算是兵聖複生,諸葛在世,難道憑其一人也想要取得一場大戰的勝利嗎?
不隻是朱厚照對韓坤的提醒大為讚賞,便是王陽明、楊一清幾人聽了也是眼睛一亮。
做為兵部尚書的王陽明心中輕歎一聲,他做為兵部尚書,卻也沒有想到這些,反倒是韓坤想到了,這讓王陽明很是慚愧,感覺自己真的是有些愧為兵部尚書。
就見朱厚照拿起禦筆,一旁的王政慢慢的為天子研墨,稍作沉吟,朱厚照執筆緩緩的在那絹帛之上的空白處添加上了幾支隊伍的名字。
如騰襄四衛營,大明第一艦隊,大明遠征軍等幾支軍隊的名字豁然列於其上。
接下來王陽明、楊一清幾人皆是開頭幫天子查漏補缺,完善這一份名單。
但凡是建議合理,朱厚照卻是虛心采納,漸漸的整個名單變得豐滿起來。
等到這一份名單加無可加的時候,王陽明卻是緩緩開口道“陛下卻是還有所遺漏啊。”
自認為已經將該添加山去的都加了上去的朱厚照不禁露出疑惑之色,帶著幾分不解看著王陽明。
就聽得王陽明道:“陛下卻是忘了東廠、錦衣衛、西廠啊!”
朱厚照微微一愣,恍然反應過來,歎了口氣道:“安國公提醒的是,是朕疏忽了,東廠、錦衣衛、西廠於社稷有功,朕不該忘記的。”
聖天子在位,原本凶神惡煞一般的東廠、錦衣衛、西廠行事自然是規規矩矩,從來不敢有什麼逾越,更是不敢胡作非為。
畢竟先有楚毅威懾,加之天子聖明,不管是東廠、錦衣衛還是西廠誰敢肆意妄為。
儘管在那些犯官的眼中依然是凶神惡煞一般,但是對於那些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來說,東廠、錦衣衛再如何的凶惡,卻也影響不到他們分毫。
在這封神榜單之上卻是沒有東廠、錦衣衛、西廠的名諱,很明顯這是朱厚照下意識的疏忽了,但是眼下王陽明提醒了朱厚照,朱厚照毫不遲疑的將東廠、錦衣衛、西廠寫上了名冊。
能夠上這一份名單,楊一清、王陽明等人皆是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如今錦衣衛、東廠、西廠所行之事皆是與國有利,他們也尋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
一直等到天色傍晚時分,單單是整理這麼一份名冊出來便耗去了這麼久的時間,在天子設宴招待了幾人之後,王陽明、楊一清幾人這才出而來皇宮。
一日之辰時當在早上七點至九點,欽天監選定這一段時間為一日之最佳時段。
早早的,天色尚且沒有放亮,整個京師便如同沉睡之中的巨獸緩緩蘇醒了過來一般。
長長的街道之上,一隊隊的排列整齊的兵馬列於道路兩旁,而在道路兩旁則是聚集了不少京城當中的百姓。
大朝會之後,隨著百官之口,天子要於辰時出城於那通天大祭壇祭天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師。
京師百姓破百萬之多,就算是十人之中有一人趕來看熱鬨那也是不下十萬的百姓,更何況京城百姓其他不說,至少看熱鬨起來那是非常之積極的。
結果也就可想而知,還沒有等到百官隨同禦駕出城,城中便沸騰了,無數的百姓被士卒隔離在道路兩旁,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跑過來看熱鬨的無數百姓。
天邊紅日初升,明媚的光芒灑落大地,隻聽得紫禁城之中鐘聲響起,悠揚鐘聲在京城之中回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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