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楚毅越是好奇,大笑道:“既然貴主人想要,朱某若是不應,豈不是駁了貴主人顏麵,此君子不為也!”
說著楚毅向著那仆從點了點頭道:“有勞在前引路!”
仆從連忙後退一步道:“還請公子隨我來!”
在這名仆從的引領之下,差不多有百餘丈,楚毅隻看到前方停著一輛車架,在那車架之前,幾名相貌出眾之女子正忙著在地上擺上地毯並且擺好吃食。
不過這也就罷了,真正吸引了楚毅目光的卻是背對著他站在那裡的那一道挺拔的生硬。
這人背對著楚毅站在那裡,一身儒雅之青衫罩體,衣帶飄飄,看上去何其飄逸,隻是背影便給人一種卓爾不俗之姿態。
楚毅的目光落在這人身上的時候,原本站在那裡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來,就見一張儒雅的麵孔浮現,鬢角蒼白,看其麵容,大約四十許,但是這麼一位修為高深的文士,鬢角斑白,隻怕其實際年齡不下五十多歲了,甚至更多。
“蒙先生相邀,朱某甚為榮幸,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文士背著雙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楚毅,微微一笑,衝著楚毅招手道:“小相公且來陪蘇某小斟兩杯!”
這會兒立於一旁的仆從恭敬的道:“這位是我家主人,蘇軾蘇相公!”
楚毅腳步一頓,臉上露出幾分愕然之色,說實話,當知曉這文士的身份的時候,楚毅是真的非常驚訝的。
蘇軾一生起起伏伏,但是總體而言,一生其實都在大宋官場奔波,而這裡可是西夏境內啊,原本應該身在大宋境內的蘇軾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心中閃過這般的念頭,楚毅上前,臉上適時的露出幾分驚訝以及仰慕衝著文士一禮道:“朱厚照見過蘇相公,嘗聞蘇相公之大名,不曾想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相公真是風采果然,令人見之心折啊。”
蘇軾隻是笑了笑,伸手一引道:“小相公且落座,能夠在異域他鄉得遇小相公這般人物,乃是蘇某之幸啊!”
楚毅聽得蘇軾之稱道,先是一愣,當即便反應過來,蘇軾之所以這般稱讚於他,隻怕是這些時日,他打著朱厚照的名頭,幾度出手抄襲了幾首傳於後世的詩詞的緣故了。
若非是如此的話,以蘇軾的性情,恐怕也不會對一個陌生人這般的客氣。
深吸一口氣,楚毅看著蘇軾道:“朱某何德何能,實在當不得相公這般稱道。”
蘇軾捋著胡須,笑道:“若是小相公當不得的話,怕是年輕一代當中,就沒有幾個人能夠當得了。”
若是讓人知道當今文壇領袖之一的蘇軾竟然會如此稱讚一人的話,不知道會是何等的反應。
不過楚毅卻是保持著足夠的平靜,他不知道蘇軾究竟有何用意,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軾的名頭非常大不假,但是更大名頭的曆史人物楚毅都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因此蘇軾那名人光環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保持著足夠的冷靜的楚毅隻是看著蘇軾道:“不知蘇相公尋某前來,所為何事?”
蘇軾眼中閃過一道驚訝之色,顯然是沒想到楚毅這個時候竟然會如此的冷靜,不過楚毅越是如此,蘇軾越是欣賞。
捋著胡須,蘇軾神色一正,看著楚毅道:“蘇某甚愛小相公之才學,不忍見小相公一身才學埋沒於此間,特命高俅將小相公請來,隻為問小相公可願前往大宋……”
楚毅不禁呆了一下,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低眉順眼的立在一旁,一身仆從模樣的仆從,聽蘇軾的意思,這名仆從竟然是高俅。
如果說真的是那位高俅的話,倒也對的上,高俅曾為蘇軾之書吏,允文允武,後來被蘇軾推薦給了王洗,這才開始了高俅步步高升的帷幕。
楚毅的目光雖然說看似無意的掃過一旁的高俅,但是卻瞞不過邊上的蘇軾。
如果說不是親眼所見的話,說實話,楚毅真的想不到蘇軾這位名動天下的大文士竟然會是一名修為高深莫測的武道強者。
哪怕是以楚毅的眼力,都無法看透蘇軾的修為,當然這是蘇軾收斂氣息,隱藏修為的緣故,在外人眼中,蘇軾就是一名不通武道的普通人,然而在楚毅眼中,雖看不透蘇軾修為,但是楚毅卻是可以肯定,蘇軾一身修為絕對不差。
當然楚毅同樣為蘇軾的一番話而驚訝,蘇軾之所以派高清請他前來,竟然是因為不忍其展露出來的才學埋沒,欲讓他前往大宋。
說實話,當今天下,無論是西夏還是大遼,又或者是吐蕃、大理各國,雖然說大宋相比這些國家並非是最強大的,但是這些國家卻都受到大宋的影響。
可以說名動天下的文士、文豪皆是出自大宋,要說大宋乃是天下文人士子的聖地的話,料想不會有什麼人反對。
再說了,大宋自開國之初便有刑不上大夫的說法,這就更使得文人士子在大宋的地位極度高漲,朝中重臣同官家作為論道,共治天下,簡直就是文人之天堂。
蘇軾衝著高俅道:“高俅,且將我那名帖取來一份交給小相公,他日小相公若是前來大宋,不妨持名帖前來尋蘇某。”
等到楚毅回神過來,高俅已經將一份名帖取來,眼中帶著幾分羨慕之色將之交給楚毅。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蘇軾對他沒有什麼惡意,甚至一切都是為了他考慮,楚毅雖然說有些發懵,但是也沒忘了向蘇軾道謝。
眼見楚毅離去,高俅帶著幾分羨慕道:“相公,這位朱公子似乎並不怎麼願意前往我們大宋啊。”
顯然楚毅先前的反應看在高俅的眼中,莫說是高俅,就算是蘇軾也是看的分明。
聽到高俅這麼說,蘇軾微微一笑道:“不妨事,他有這般才華,終究一日會前往大宋的,也隻有那裡,他才能夠尋到與其誌同道合之輩,蠻夷之地,儘皆粗俗之輩,何人可與其為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