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摸摸靠到身邊來的大黑,瞥了一眼外頭跟徐有初坐下嚴肅認真磋商合作的餘梁淺,又把視線移到了窗外的風景上。
嗯,貨物既出,概不退換。
不過餘梁淺倒是沒什麼沒覺得睚眥有多麼難伺候,真要說比起凶巴巴但什麼都擺在臉上的睚眥,他反倒對於狻猊更加苦手一些。
畢竟狻猊看著脾氣溫和實際上不管說話做事都自有一套準則,沒有徐有初反複橫跳的技術,還真沒人有膽量敢去挑戰高嶺之花。
當然也跟餘梁淺是個狗派有關係。
等到餘梁淺跟徐有初大體討論完合作的具體細節已經是很接近中午的時候了,餘梁淺順勢留徐有初和狻猊在收容所吃了頓午飯。
這周圍都是田地沒什麼正經餐館,所以吃也隻能在食堂吃。
睚眥起初沒怎麼在意徐有初,這些年來來往往那麼多監護者已經讓他對人類的好感度降得不能再低,除了還算順眼的餘梁淺基本上他都不會投注多餘的注意力。但是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食堂的桌子又窄,也就免不了麵對麵距離不過一個手臂。
為了避免貓係的狻猊和犬係的睚眥麵對麵坐著產生矛盾,徐有初對麵坐著睚眥,餘梁淺對麵坐著狻猊。
剛坐定睚眥就動了動鼻子,他搓搓鼻尖,驚疑不定地看著麵前的徐有初和狻猊。
兩個麵容俊秀的青年肩並肩坐著,你給我剝隻蝦我給你夾一筷子魚的場麵自然賞心悅目,然而睚眥卻根本無法忽視那股子纏繞在徐有初身上半點不帶掩飾的,張揚得根本不像是狻猊性子,但分明就是屬於狻猊的氣息。
得要稍微靠得近一點才能察覺到的氣息,卻如同在頭上頂了個大大的牌子,上麵寫上“狻猊私有”四個大字再標紅置頂加閃光特效般,閃得睚眥鼻子眼睛一塊疼。
媽的。
睚眥咬著塊排骨瞪著雲淡風輕吃掉徐有初遞過來蝦肉的狻猊,嘴裡把軟骨嘎吱嘎吱咬得脆響。
這個假正經。
他心裡罵道。
不過睚眥轉轉眼睛,很快又想起來個給狻猊添堵的好主意。
吃完了午飯睚眥就說自己有事跑得不見蹤影,徐有初在餘梁淺的邀請下親手擼了一會軟乎乎的小奶貓,一邊擼一邊把每隻小奶貓和名字性格大致對上號。
小奶貓們半點都不怕人,被徐有初抱起來就咪咪叫著撒嬌,一把子小奶音細細軟軟嬌氣得不行,蒲公英狀炸開的軟胎毛更讓人愛不釋手。
隻是比起跟徐有初親熱,它們還是更想窩在大黑毛肚皮上睡午覺。現在正是吃了午飯曬太陽小憩的時間,哪怕最活潑愛玩的奶貓都打著嗬欠倦倦地趴在大黑的毛肚皮上睜不開眼。溫暖的毛肚皮讓這些一出生就因為身體虛弱或是其他原因被母貓拋棄的小家夥感受到媽媽一樣的溫暖,徐有初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下這溫馨的場景,腦內構思起要怎麼把這個場景安插進領養日活動的宣傳條漫。
直到他們臨走時睚眥才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塞給徐有初一個顯然是臨時包裝好的禮物盒子,“送你了。”
“這個……”徐有初拿著盒子一愣,下意識看了眼餘梁淺。
餘梁淺也被睚眥這突如其來的一筆弄得摸不著頭腦,盯著睚眥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笑道:“拿著吧,睚眥可是連我都沒送過東西。”
“嗯。”睚眥眼神在狻猊身上遛了一圈,又滿臉懇切地看向徐有初,“你一定會喜歡的。”
這麼說了徐有初也不好再推辭,隻能道謝收下來。他又跟餘梁淺約好晚上確認了收容所和貓咖的近期情況後電話聊一聊領養活動的具體日程安排,才帶著一手機新拍的貓片和滿腦子活動計劃離開。
徐有初要開車,就隻好讓狻猊代勞拆一下睚眥的禮物——他倒還不是特彆好奇睚眥送了點什麼“一定會喜歡”的禮物,餘梁淺才是被睚眥神神秘秘的架勢搞得心癢癢偷偷發微信跟他打探消息的那個。
狻猊也有點好奇自家那個從來都不通人情世故的不靠譜兄弟會送點什麼,晃了晃禮物盒聽到像是小石子撞擊盒子的聲音,猜不到裡頭的具體內容。
他扯掉被睚眥係得歪歪扭扭的蝴蝶結,撕下外頭隨便糊了一層的包裝紙,打開盒子的瞬間徐有初就聽見紙盒被捏得嘩啦響的聲音,不禁扭頭問道:“怎麼了?”
難道是送了什麼特彆奇怪的東西?
“沒什麼。”狻猊微笑,從被自己捏癟的盒子裡挑出睚眥送的“禮物”。一本書那麼大的盒子裡就放了個指節大小的東西,徐有初得眯著眼才能看清狻猊手裡拿著什麼——一顆尖尖的牙齒。
“這個是?”徐有初一臉懵逼,怎麼也想不通這會是自己“一定會喜歡”的禮物。
他看起來像是對動物犬牙很感興趣的樣子嗎?
狻猊在要不要暴露自己黑曆史上猶豫了幾秒,淡定地掐頭去尾道:“我小時候掉的牙。”
忽略掉他那段小時候跟睚眥打架,一口咬上去卻崩掉了乳牙的黑曆史而言,這份禮物確實是相當不錯。
狻猊半點都沒有睚眥設想的那樣炸毛,淡定地把自己的乳牙塞進口袋裡,準備回去把牙尖尖磨一磨穿上繩子給徐有初做個墜子掛著。
當成護身符多少也有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