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湊巧的他,目光被店員小姐注意到,對方立刻笑吟吟的看著小林青鳥,並熱情介紹,這是【高校排球天才】的名字,說罷,還在青鳥呆滯的目光下,不斷的給他講述著,這個“排球天才”的能耐。
呆愣的拎著包裹離開的青鳥內心感慨,這位小姐的職業素養還真是高,為了一件T恤,居然把他的所有比賽都說了出來,幾乎了解他的全部資料。
不過都是青鳥聽膩了的,什麼高中三年的全國大賽大滿貫,統治了一個時期,就算當了教練,也帶領幾個高校戰無不勝之類的話。
——很了解,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長什麼樣。
扯遠了。青鳥關閉了水龍頭,拿出懷裡的手帕擦著手。
他泄了一口氣,自從高中過後,他感覺自己就對這種公共洗手間有了心理陰影,畢竟這種地方,不知道哪裡會突然竄出一個橘子頭,好在現在已經全部結束了,這種事情是絕不可……
青鳥的表情呆滯了。
——一抹橘黃色在鏡子的右下角晃了晃。
……
…………“啪嗒。”
手帕掉到了地上。
————
“嗚啊啊啊!是炸藥先生——!!蕪湖!……欸,炸藥先生反應好大。”原本想要嚇青鳥一跳的日向歡呼著,雖然說他某種情況下確實達到了目的。
他看著對麵那個快到一米九的男人,一臉驚恐的後退,動作過於巨大,日向甚至都聽到對方背部撞到洗手池上的悶聲。
日向豆豆眼看著對麵反應巨大的青鳥,下一刻再次樂天派的舉起手來:“真沒想到還能再次看到炸藥先生!哇啊,炸藥先生穿的好厲害呀!像是社會人一樣!”
……什麼社會人啊……這破稱呼。
青鳥死魚眼直起了身子,他看著對麵這個明顯黑了兩度的橘子,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對方密集的話語就朝著青鳥侵襲而來:
“炸藥先生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啊?”
“炸藥先生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呀?是在上學嗎?還是說繼續打排球了?”
“前兩天我還看到霓虹月刊排球上麵有你穿西裝拎著包出行的樣子!我還以為炸藥先生要出遠門了來著巴拉巴拉……”
青鳥感覺自己的腦子裡有一個橘子不停的奔跑著,然而,他隻捕捉到了一個信息:
他都不打排球這麼久了,這個混蛋的月刊排球居然還在說自己的事情!這群人都消費我三年了,還不夠?!
而且什麼出門了!誰告訴你穿戴整齊就是出遠門了啊笨蛋日向!!
青鳥泄了一口氣,他看著對麵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自己的日向,最後目光落到對方那一如既往蓬鬆的頭頂,心神微動。
然後,在對方閃亮的目光下,忽然手一抬。
日向身體微微一震,他茫然的看著頭頂那個拍著自己腦袋的手,眨了眨眼睛。
青鳥臉上不自覺的泛濫出前世想都不敢想的“慈祥”。
和高中時期一樣的蓬鬆啊,手感……真好。
————
MSBY黑狼俱樂部
“我說!我說啊!真的是真的!!”一顆橘子頭麵對著自己的隊友們,上躥下跳的解釋著,得到了兩個嫌棄的目光。
宮侑單手拍著手裡的排球,他無奈的瞥了一眼身側的日向,他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欠揍:“我說日向你啊,難道是每天想著青鳥想到精神恍惚了?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啊?!”
“馬上就是你來俱樂部的第一次比賽了哦,警告你,我們很有可能對上你曾經的‘老二傳’~!”宮侑沒把日向的話當回事,反而笑嘻嘻的調侃他。
日向氣的雙手握拳,臉鼓鼓的,用力扭過頭來,看向那邊的佐久早,卻看到了冒著黑氣的後者,他渾身一顫。
“如果,青鳥真的來了……”佐久早輕輕抬起手裡的排球,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日向驚恐的“噫!”的聲音,排球狠狠的砸在了對麵的牆壁上。
“——我會讓他知道,高中的事情還沒結束。”
佐久早陰影下的嘴一張一合,身上散發的冷氣,連一旁的宮侑都退避三舍,他和身旁的日向用看似低聲但是還是很大的聲音道:
“他啊……還計較高中沒贏過青鳥的事呢……”
“本來以為牛島他們畢業了,就能有機會擊敗白鳥澤了,沒想到這才是噩夢的開始。”宮侑臉色一僵,似乎是說到這裡時想起了什麼不是很好的回憶。
他單手扶額,頭痛的說道:“那家夥,沒有了牛島之後,簡直就是變成了脫韁的野馬……在賽場上,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
日向眨了眨眼,看著似乎陷入了個人思考,頓在地上臉色恐怖碎碎念的宮侑,在聽到了疑似“臟話”的內容後,他立刻大驚失色的後退數步,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嗚啊對不……”
“hey!真的嗎真的嗎!!青鳥真的來了嗎?!!難不成要和我們一起打比賽了嘛?!蕪湖!!”無比熟悉的大喊聲響起,木兔眼睛瞪大大大的,他激動的一把按住日向的肩膀,大眼睛閃爍著光芒。
“……嗯、嗯!!是啊!!我親眼看到的!!”日向微微一愣,下一刻和他一起激動的握緊雙手。
於是,後來的隊員們看見的就是,兩個激動的歡呼大喊著的人,和兩個滿臉黑氣的人,一個蹲在地上碎碎念,一個麵無表情,渾身黑氣的不停的發著球。
他們麵麵相覷。
……今天,是什麼日子?
————
隊員們集合,列成一隊,雙手背在身後,看著眼前的主教練的目光巡視過幾人,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幾個“問題選手”神情有些古怪的樣子,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輕咳一聲,一臉嚴肅的說明了今天的訓練,在大家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以後,他呼出一口濁氣,隱下了眼底的一抹笑意,緩緩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今天我們新來了一位助教成員。”
眾人微微一愣,他們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教練,但是也沒多說什麼,雖然在這時說有些奇怪,但是認識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教練忽然神秘的露出一抹笑容,他的目光掃過那邊的茫然四人組,手虛握放在嘴前,忽然朗聲道:“你到了嗎——”
“——青鳥。”
所有人表情不變。
青鳥?助教叫青鳥啊……這名字還真是……熟、悉、啊……?
我x!青鳥?!是那個小林青鳥?!!
驟然,所有人猛地反映了過來,他們震驚的看著彼此,眼睛瞪得大大的,宮侑張大了嘴,不知何時已經石化了。
“蕪湖——!!”兩道身影忽然同時躍起,伴隨著身邊人陰沉的氣息。
他們目光灼灼的看著門口走出來的那個人,那張臉他們無比熟悉,那張他們曾在月刊排球期期不落看見的臉龐,此時此刻真真切切的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小林青鳥麵帶笑容,他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身上的氣勢一如既往。
他看著那邊激動的日向和木兔,無比的想破功,捏著日向的衣領告訴他,穿西裝的不一定都是出遠門的,他更可能隻是去麵試!!
好在,經過了高中的種種,他現在已經能夠很好的忍住情緒了。
(深藏功與名的天童:耶!)
至於隊員們驚恐的目光,他本人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注視,含笑著緩緩道:
“大家好,我是小林青鳥。”青鳥單手抬起,西裝微微滑下,露出手腕上的手表,他笑吟吟地看著對麵吃驚的看著的自己的眾人,臉上相比高中時的銳氣,此時多了幾分遊刃有餘的自信,他繼續說道:
“今年21歲,持證上崗,沒有大賽經驗,請多多指教。”
——誰敢指教你啊混蛋魔王!!
還有啊!你還叫沒有大賽經驗啊!
……啊、啊,沒有大賽的執教經驗啊,不好意思……那也不對吧!眾人茫然的目光猛地一銳,差點就被混過去了!
你這家夥,好像高中一畢業,就在讀大學的時候開始當教練了吧!誰會在高中就備考教練證的啊!魔鬼嗎?!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在內心大聲吐槽著。
此時此刻的他們,還沒從上一秒還飄在空中的人下一秒會成為他們的助教而緩過神來,倒不如說還有些迷迷蒙蒙的,隻能眨眨眼,看著眼前的青鳥對他們笑眯眯的樣子發楞。
他們隻知道一點。
恐怕,以後再也無法逃離小林青鳥的毒舌了……
於是,教練摸了摸鼻子,看著自從青鳥進來後,表情就五彩繽紛的隊員們,除了日向和木兔,其他的人臉都綠綠的,到後來完全變成了生無可戀的樣子。
佐久早……你的黑氣都溢滿整個訓練場地了啊我說!!
“蕪湖!那就開始訓練吧!”日向歡呼一聲,身旁的木兔立刻應聲,然後,兩人目光灼灼的看向在這邊的小林青鳥。
……
…………小林青鳥的笑容終於破功,他眼角微微抽搐著,拳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彆想了兩個混蛋!老子是助教!不是陪練啊!!”
好在,穿著正式衣物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加入眾人的戰鬥,他隻會在旁邊提示一些漏洞和技巧罷了。
——經驗豐富的他自信滿滿,在來之前,他已經有了執教的經驗,這次隻是個助教而……
——“日向!!給我看隊友啊!!”他錯愕的大喊出聲,聲音凶狠到連一旁的教練都唏噓的縮了縮肩膀。
迅速被隊員們令人瞠目結舌的“完美表現”驚的大喊大叫的青鳥並不知道,這次的破防,不過隻是剛剛開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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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請問世界上尷尬度有排名的話,最尷尬的場景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小林青鳥不知道,他隻知道,不會有什麼事情,是比在路上碰到曾經的高中隊友,而你變成了他敵隊戰隊的教練還要尷尬的了。
——不是我一心想去黑狼的啊!完全是抽簽啊抽簽!!
青鳥吸了吸鼻子,欲哭無淚,眼前瞬間出現了一張紙巾,他連忙擺了擺手。
身側的牛島麵露疑惑,不過還是將紙巾重新塞回了懷裡。
兩人相顧無言,小林青鳥內心還在為剛才的事情尷尬著,那邊的牛島則是一直安靜的走著路。
這種場景,其實與高中時期一模一樣,牛島若利享受著這份寧靜,小林青鳥則是忐忑不安著,這副場景旁觀者來看倒是頗為好笑。
明明心智應該更加成熟的小林青鳥,卻反過來不如牛島自如。
忽而,青鳥猛地止住步伐,他茫然的抬頭,看見了眼前的店鋪,又扭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牛島若利。
居酒屋?什麼時候?
牛島一如既往沉穩的看著小林青鳥,不知為何,青鳥感覺他好像比之前高了不少。
“今天白鳥澤團建,天童沒給你發消息嗎?”牛島看出了青鳥眼底的疑惑,青鳥眨了眨眼睛,從懷裡拿出了一天都很安靜的手機。
兩張疑惑的臉望過去,看見的就是已經碎了屏的黑色“板磚”。
忽然,青鳥的腦海中,浮現出白日裡,被日向猛地驚嚇了的自己迅速後退,身體確實是撞到了後麵的洗手池,也確實是感受到了奇怪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在牛島擔憂的目光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早該知道的。
廁所之神。
日向。
“阿秋!”
回到了宿舍的日向擦了擦鼻子,和身邊的木兔激動的談論著關於青鳥的事情,一般路過佐久早嫌棄道:“彆把鼻涕到處甩。”
上竄下跳的木兔和日向活力滿滿,和另一旁的一具“屍體”形成強烈的反差。
被青鳥“嗬斥”了一天,到後來和脫掉西裝外套的青鳥正麵“訓練”的宮侑躺在沙發上,仿佛已經失去了活動能力。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張臉——
——站在球場外的男人,那不敢置信中帶著錯愕詫異的臉。
……影山飛雄,我好像,一下子理解剛上高中的你了。任誰看到那種“你居然這麼弱”的表情——都會破防的吧!!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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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酒屋
白鳥澤的眾人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談論著彼此最近的動向。
青鳥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端起眼前的酒,一飲而儘。這邊的幾人吵吵鬨鬨,那邊一個高大的服務生一臉惶恐的阻止他們不小心碰到店裡的東西。
“欸!小心點!彆碰到那邊的裝飾!”川西太一惶恐的扶正被五色工一掌揮的晃晃悠悠的掛件,他一臉生無可戀道:“你們為什麼非得來這家店?”
天知道,當他們坐在這裡,聽天童說川西因為大學的學習任務來不了,然後就看到了一個長相和川西酷似的服務生給他們上菜時,那奇特的心情。
好在老板了解詳情後,立刻給川西假期,讓他和幾人聚一聚。
——代價是青鳥給他簽個名。
青鳥:為什麼是我啊!!
包間內,眾人都歡聲笑語,還有的開始模仿起鷲匠教練來,立刻引起一片善意的笑聲。
——看來大家現在生活得都很不錯啊。
青鳥耳邊嘈雜無比,內心微微放空,嘴下意識的發出一陣低低的聲音:
“也不知道大將優和他女朋友有沒有結婚……”
上一秒還很嘈雜的酒局,瞬間一片靜謐,眾人死魚眼盯著這邊似乎有些微醺了的小林青鳥。
——所以啊!你關心這個乾啥啊!你是什麼催婚的老古董嗎?!
短暫的無語後,大家再次繼續交談起來,青鳥搖晃著杯裡的酒,目光略帶迷離的看著前方,此時白天的小辮子也被解開了,墨藍色的頭發披散開來,給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青鳥。”
“嗯?”青鳥聽到牛島的聲音,沒有回頭看向他,隻是用鼻音低低的應著。
“青鳥醬說自己大學一直沒打過排球,我不信~!”一旁的天童忽然插過來,這家夥即使頭發已經剪成寸頭了,還是紮的青鳥臉頰生疼,他一如既往嫌棄的推開他。
“你真的不打算打排球了?”那邊的牛島繼續說這話,這邊的幾人都是一靜,青鳥悠悠然,晃動著手裡的酒杯,身上掛著一個天童掛件,他將酒杯朝向牛島那邊。
笑笑,熟悉的漫不經心聲音響起:
“嘛,未來的事……”青鳥棕褐色的雙眼平靜無波,他彎了彎眼睛:
——“誰知道呢?”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繼續著嘴邊的交談。
這邊的三人,舉起酒杯,微微一碰,發出清脆的鳴唳聲。
窗外,夜色已深,白色的鷹鳥立於枝頭,鳴唳一聲,振翅而起,飛向更遠的——
——未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