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一、二、三、四、五,嗯……加上腦震蕩後的三次,我一共死了八次。”
李詩情數了數,苦笑著說出自己前幾次試圖下車的經過。
“……就是這樣,我一開始和你一樣,還妄想著讓車子調頭或者停下,後來發現是沒用的,就想了個‘抓色狼’的主意,拉著你下了車。”
她摸著自己的額頭,怔怔地說,“隻是我運氣太差,下車時把自己摔成了腦震蕩,完全忘了自己在公交車裡遭遇了什麼。”
“但是現在想想,我反倒慶幸自己在那個時候失去了記憶。”
李詩情頭靠在牆上,情緒有些低落。
“如果在我以為成功脫離的時候又進入了循環,我應該會情緒崩潰,徹底成為一個瘋子吧。”
聞言,眼鏡小哥也想起了剛開始進入“循環”的記憶,歎了口氣。
“你說你不認識我的時候,我才是差點崩潰了。”
他原本以為至少有一個知道是怎麼回事,結果這女孩擺出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他還回到了才發生事故不久的車上,朝著事故目的地前進……
要不是他心夠大,估計是要瘋了。
雖然現在這鬼局麵跟瘋也差不遠就是了。
“你真了不起,竟然能堅持這麼久。我才循環三次,就感覺有點撐不下去了。”
眼鏡小哥想起上一次死亡的可怕經曆,不寒而栗道:“剛才我醒的時候,一秒鐘都不想在車上待下去。哪怕是死,我也不想再死在車上了。”
“對不起!”
聽到小哥的埋怨,李詩情瑟縮了一下,臉色越來越白。
“真的,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把你拉下車會把你也卷進來,我還以為這樣能救你一命。我要早知道隻要下車就會被拉進‘循環’,我一定自己跳下車,絕對不拉你下來!”
比死更可怕的是什麼?
是不停的死,而且還看不到儘頭。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種絕望了。
“算了,不管有沒有你拉我下車,我大概都是要死的。”
看到李詩情拚命忍住眼淚向他道歉的樣子,眼鏡小哥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反倒安慰起她來:
“你不是說,第一次醒來的時候車子就出事了嗎?所以隻要車子出事,我也就會跟著出事的……”
“那麼,到底是在車上出事,還是在車下出事,又有什麼區彆?”
他自嘲地笑笑。
“雖然現在這情況很操/蛋,但至少老天還給了我們個機會,能讓我們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你,你真是個好人……”
眼鏡小哥安慰,讓李詩情愣愣地抬起頭。
她之前猜想的一點也沒錯,這個小哥,果然是個溫和體貼,又很理智的人。
“你這是向我發好人卡嗎?”
眼鏡小哥開了個玩笑,想輕鬆下氣氛,結果大概是想起了他是怎麼下車的,又有些不自在地止住了話頭。
“我也沒那麼好,我隻是想接下來我們能……互幫互助?”
不管怎麼說,能和這樣的一個人成為“隊友”,哪怕是一起陷入困境,也比和什麼偏執狂或者隻會互相指責的人不得不互相合作要幸運的多。
遠的不說,知道李詩情是把自己拉入“無限循環”的罪魁禍首後,有幾個人能忍不住不動手遷怒她,又或者不對她破口大罵呢?
更彆說還反過來安慰她,想讓她沒有那麼內疚了。
“雖然這麼說很不要臉,但是如果要是沒發現還有你和我一樣被困在公交車裡,我大概會躺平任命運蹂//躪了。”
李詩情擦著眼淚,光是想,都覺得這種情況太可怕了,“這麼一直給我希望又抹殺掉我的希望,我覺得我根本沒辦法堅持下去。”
小哥一怔,表情錯愕。
“啊,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相視一笑。
“我叫肖鶴雲。”
眼鏡小哥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是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程序員。”
“我是李詩情。”
李詩情愣了一下,連忙伸出手。
“我是W大就讀的大三學生。”
主動交換姓名,意味著信任,也意味著和解。
李詩情感激到差點又哭出來。
一時間,這間小小的更衣室仿佛成了一座風暴過後的“安全屋”,雖然隻是狹□□仄的環境,卻讓兩個年輕的心靈和身體上倚靠的更近了。
明明之前還是兩個彼此還不了解的陌生人,此刻卻沒來由的信任起對方,原本的陌生感也隨之消散。
“現在是一點五十五分,出了這麼大事,警察肯定到處在找我們,這裡雖然沒有監控,但大概率我們還是會被找到。”
等李詩情的情緒再平複了點,眼鏡小哥肖鶴雲掏出手機看了下,又把它放回兜裡。
他推了下眼鏡,神色突然變得嚴肅。
“時間緊迫,我們來交換下情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