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在社會青年帶領下,來到了一間寬敞僻靜的平房地下室。
地下空間寬敞,燈光明亮,南宮猙坐在角落的小桌旁,見他進來,頓時精神一震,柔柔弱弱低呼了一聲“爸爸”。
他的好爸爸沒能回應,室內就傳出了痛心疾首的嗬斥。
“你們連個人都攔不住,有什麼用?”
那人通著電話,頭發微長,修剪得精致得體。
壓抑的怒火隨著他細眉斜飛入鬢,說話的腔調似笑非笑,表情嘲諷至極。
“我警告你們,明天是黑星三十周年聚會,如果讓我看到他在郵輪上,我就把你們丟海裡喂鯊魚!”
老大電話訓人,周圍的人靜如寒蟬不敢吱聲,默默把虞衡帶到兒子身邊,等老大忙完再發話。
虞衡終於見到了他可憐的兒子。
一雙藍眼睛淚汪汪的,手掌壓著作業本,手上攥著筆,一副被迫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模樣。
然而,他視線一掃,落在小朋友的作業本上,無奈伸手點了點。
“猙猙,你這個答案算錯了啊。”
身邊的黑衣人嗤笑一聲,表達了自己深深的鄙夷。
南宮猙委屈極了,癟著嘴。
他隻是一個愛好網絡和平的男孩子,他有什麼錯?
為什麼他劫富濟貧,懲戒黑市老大,還要被人看守在這裡,扮演傻乎乎的小學生,麵對算式“2x5=”抓耳撓腮,屈辱的寫下“9”這種離奇答案。
還要被當眾嘲笑!
他眼淚都繃不住了。
虞衡見他表情委屈,忍不住伸手揪了南宮猙皺巴巴的小臉,安慰道:“男孩子不要哭,爸爸這不是來救你了嗎。”
“嗬。”業務繁忙的老大終於掛掉了電話,正見到虞衡在兒子臉上留印,“你對你兒子可真好。”
“可不是嘛,我還等他給我養老。”虞衡笑著伸出手,“認識一下,虞衡。”
對方鄙夷的看他的手,傲慢握了握,“趙遲深。你入侵的黑星遊戲交易平台就是我開的,你居然能夠悄無聲息從我黑星的賬戶裡轉走這麼多錢。佩服。”
“哪裡哪裡。”虞衡笑著瞄了一眼南宮猙,“其實這事,可能是誤會。”
“誤會?”趙遲深聞言勾起嘴角,低笑出聲。
他微眯起銳利的視線,拿過桌上一疊文件,遞給了手下。
下屬恭恭敬敬成為傳遞人,將厚厚一摞打印資料交給虞衡。
虞衡接過來,見到了長長的黑星賬戶記錄。
好家夥,八歲的南宮猙已經熟練的學會販賣小程序賺錢。
什麼挖礦腳本、遊戲輔助、QA智能一應俱全。
虞衡這個計算機專業出身的成年人,看到裡麵的程序名字,一時半會兒都反應不過來這些玩意兒有什麼用處。
但它們無疑非常暢銷。
這堆資料裡不僅有交易記錄,還有各種聊天信息。
南宮猙高冷的“嗯、行、不行”。
其他人卻像瘋狂信眾一般追著他喊:“大神大神,求求你幫我定製一款XX程序,多少錢都可以!”
虞衡皺著眉,徑直翻看到最後一條記錄。
上麵清楚寫道:南宮猙從趙遲深賬戶盜走了一百二十九萬。
虞衡看到這個數字,頓時微笑凝視他的好兒子。
南宮猙眼神倔強。
他才八歲,他有什麼罪!
忽然,室內傳來諷刺笑意。
“虞衡,你以為我沒有查過你的信息?”
趙遲深低聲道:“其實你從我賬戶轉走的東西不算什麼,小錢而已。你有這手黑客技術,跟我合作,我也可以當成一場誤會。”
“那不可能。”虞衡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都說了跟我沒關係,我真的沒有騙你。”
他抬手拍了拍這堆記錄,“隻不過我沒想到……老王,不簡單。”
“老王?”趙遲深眼裡寫滿困惑。
旁邊的南宮猙也是一臉茫然。
虞衡卻說得真情實意——
“一個ID叫做‘老王’的人,跟我買了一款定製程序。可是你給我的資料裡,不僅沒有我們的交易記錄,還沒有我和老王溝通的對話。”
他挑起眉梢,無奈說道:“趙總,我甚至覺得你在騙我。”
虞衡看明白了。
這位請了一群黑西裝的黑星老板,根本不是什麼社會人士,而是一個擁有遊戲交易平台的商人。
這家公司他知道,黑星,國際知名遊戲代理商。
他熟悉的大多數遊戲,都在瘋狂為明天的黑星三十周年豪華郵輪慶典造勢。
網絡消息一搜就有,黑星將會邀請全球遊戲工作室、公司齊聚一堂,談談未來合作,試試經典遊戲。
很顯然,這家黑星旗下的遊戲交易平台跟什麼黑幫完全不沾邊。
他家逆子也不知道是怎麼走了歪路。
不好好的在黑星賣小程序、賣遊戲裝備,竟然跑去把人家老板賬戶裡的餘額給盜走了。
手段之高超,也確實是遵紀守法的虞衡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這鍋虞衡絕對不背。
他在提出“老王”的時候,就想好了。
黑客入侵,老王乾的。
虞衡,一個清清白白的程序製作人,精通各種平台遊戲,擅長各類遊戲輔助程序製作,正值一場盛大的遊戲聚會,簡直是天助他也。
他想明白重點隻需一秒。
虞衡臉色凝重,語氣認真分析道:“老王找我的時候,請我定製一款即插即用的遊戲輔助器,做起來簡單,要求卻很奇怪。”
“他要求程序靜默安裝,不能在桌麵出現運行進度條,而且需要開放端口,無縫連接當前可以適配的主機。”
“交易金額我記得很清楚,三百八十六塊五。”
“他卻非常大方的給了我三千,然後告訴我,過兩天還有送給我的驚喜。”
虞衡揚起手上資料,“看起來,這一百二十九萬,就是他所說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