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安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一雙手卻接過去幫她揉了起來,宴安筠睜開眼,“皇上?這是幾時了?”
她掙紮著想要起來,沒想到紹宣帝卻將她又壓在床上,他頓了頓,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終是化為一歎:“乖寶兒,剛剛戌時……再睡會兒吧。”
都已經戊時了!宴安筠一驚,她怎麼這麼能睡啊?
大約是……風寒後遺症吧,或者是落水加速了風寒的深度?
宴安筠在床上扭了扭身子,忽然被子的掀開一角,“皇上也進來吧,躺了這麼久,臣妾一個人也睡不著了。”
紹宣帝扯出一抹笑意,脫掉外袍就著被角便鑽進暖暖的被窩。燭光融融的,照的美人的小臉融融的,紹宣帝吻一吻她的眉角:“睡吧。”
宴安筠舒服的歎息一聲,鑽進他的懷裡,過了許久才突然悶聲說:“今天臣妾又見到大皇子了。”
“恩。”
大皇子……
紹宣帝閉了閉眼,將懷中人擁得更緊。
“大皇子長得真可愛,臣妾看見大皇子,倒是……也想給皇上生個孩子了……”考慮了許久,直到今日見到大皇子,她才覺得有個孩子、真的很幸福,看見淑妃臉上的那股柔意,她突然有些理解了淑妃當日不分青紅皂白的嗬斥,若是換了自己,恐怕會更加在乎、更加不容旁人辯駁。
宴安筠耳尖紅紅的,卻不料擁著自己身子的人卻突然僵了僵,宴安筠敏銳的感覺到這番變化,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皇上……不想要麼?”
“……沒有,朕一直期待著和寶兒的孩子,會有的。”會再有的。
紹宣帝僵硬的臉上努力扯出一抹笑紋,寶兒還不知道那個孩子已經沒有了……他攥緊拳頭,絕對、不能讓寶妃知道這件事。
宴安筠心滿意足的笑了笑,紹宣帝神色暗了一下,手伸向她的腹部揉了揉,低聲道:“還疼麼。”
“有點。”宴安筠皺了皺眉,她這個月受了風寒月事有所推遲,方才醒來便知道是因為自己落水此刺激的月事突發,這會兒暖著雖然有些小小不適,不過還能忍受,隻是……皇上怎麼這麼放在心上?
紹宣帝用內力將自己的手熏得暖烘烘的,在她小腹處捂著,“不舒服就告訴朕,不要自己忍著。”女人小產到底有多痛紹宣帝不知道,不過他能想的到。宴安筠眉色淺淺,臉色卻也蒼白如紙,一定是忍受了極大的痛楚。
紹宣帝臉色陰寒的在心裡過濾了一群女人的麵孔,皇後……容妃……
……
第二日一大早,臨風湖中的眾位宮妃齊齊的跪在養心殿外殿前,安德禮來來回回看了好幾眼,這才瞧了瞧內室的門,裡麵男人有些惱怒的壓低了聲音問道:“何事?”
“皇上,這、眾位娘娘今兒一大早就都在外麵跪著呢……”
安德禮忐忑不安的站在門口,瞅了眼門外依舊跪著的幾位娘娘,心道、這些個娘娘可真會找時候,寶妃娘娘可剛失了孩子,皇上不定怎麼傷心呢,哪來這麼多閒工夫來應付你們?最後還得讓他這個太監來頂著皇上的怒氣……
安德禮正遐思中,不多時、隻見簾子一掀,換好衣服的紹宣帝沉著臉走出來,“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把寶妃推進了水裡!”
紹宣帝這話語間隻字未提大皇子。
安德禮埋下頭,看來皇上這是遷怒大皇子了……不過誰叫大皇子這時候沒事呢,再一說寶妃娘娘若不是被大皇子撞下湖水,又哪會小產了?
他可是知道皇上對寶妃有多喜歡,是真往心尖兒裡去、就算以往容妃最受寵的時候也遠遠不如的。
遠遠的在外殿,嬪妃們就都看到了皇上的身影,皇後從一旁的座椅上站起身,身後跟著的金枝攙著她。
兩人倒不是鶴立雞群一般模樣,與她們一同站著的還有容妃、靜妃和淑妃,由於嫻妃永遠獨立後宮之中,臨風湖遊湖的時候容妃沒作考慮、所以這次前來的也沒有嫻妃。當然,嫻妃對此也沒有半點反應,反正後宮發生的所有事,都與身處琴韻宮的嫻妃沒什麼關係。
紹宣帝看著皇後和三個側一品的宮妃,眉間輕笑了一聲,忽然臉色一變沉聲道:“都給朕跪下!”
皇後身子顫了顫,容妃和靜妃倒是直愣愣的跪下了,還連忙伏□子,任誰也聽得出來皇上這番話是對誰說的,這裡麵的嬪妃、誰站著誰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