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拍了拍身邊白蘭的手背,示意還停留在剛才話題之中的他擊中注意力,同時發問:“……難道監控係統出了什麼意外嗎?”
“他們手裡早有場館內所有監控的分布圖,”工藤一想到剛才那兩個人的供詞,就覺得一陣頭疼,“所有行動的路線都是踩著監控死角走的。”
而這個說法很快也被剛打完電話的目暮警官證實。“他們說的是真話,今天的監控裡,始終都沒有錄下那兩個黑衣人的行動……當然,”警官抬頭看了一眼仍然笑眯眯的白蘭,“最後他們和你們打起來的那段時間不算。”
——其實哪裡能夠稱之為‘打起來’?完全是那個叫白蘭的白發少年單方麵毆打兩人罷了……目暮警官雖然沒能親眼見證監控錄下的全過程,但從兩個黑衣人身上的傷痕上,他也多多少少能夠還原出,剛才究竟發生了怎樣凶殘的一幕。
綱吉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假裝自己沒看到剛剛目暮警官看向白蘭時的眼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很好奇,他們是怎麼拿到場館內監控布局的。”
是內部發生了泄露,又或者是……內部早就有對方的人員滲入。
即便這些猜測綱吉沒有直接說出來,但
工藤新一和目暮警官也都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一想到自己人之中很可能潛伏著不懷好意的敵人,還不知道有多少機密就這麼泄露了出去……兩人的臉色瞬間都變得不太好。
不過目暮警官還是非常有職業精神地及時忍住了自己的焦慮,開口說:“他們兩個手裡有監控分布圖,他們的同夥手中也一定都有這個……沒有監控排查的話,我們就很難確定場館內其他敵人以及其他危險物的位置……”
“在進場的時候,我們已經設下了很嚴格的檢查程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能查出來他們混進來的東西……”目暮警官手裡攥著的手帕被汗打濕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如果當時沒能檢查出來的話,現在再一個個地去搜查,也很難會有新進展。而且一個個地排查,不但會浪費時間,還會打草驚蛇……”說不定還沒等他們找到嫌疑人,那些人一看到有人來搜查,就直接狠心引爆自己了。
“……但你們確定那群人是通過安檢,正常進來的嗎?”重新回歸少年期的綱吉,除了樣貌發生變化,就連聲音也都重新變回了曾經輕軟的少年音。但這樣的聲音,卻像是一大把粗糲的沙子一樣,猛地塞進在場人員的嘴裡,折磨著他們的心肺也折磨著他們的神經。
“最好去看一下所有入口的監控錄像。如果這兩個黑衣人從來沒在那兒出現過的話,”綱吉一邊說著自己的推測,一邊在心裡苦笑,如果reborn看到自己現在的行為,一定又會斥責他多管閒事,“那你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如果這群來曆不明的危險人員不是從入口正常進來的話,那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被各種驚悚假設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的目暮警官下意識和工藤新一對視一眼,“我現在就聯係他們,開始疏散場館內的人。不知道場館內還會有什麼危險,不能再留人了。”
工藤新一那顆飽受讚揚的大腦飛速地轉動著,“今天是大賽的第一天,不少記者都在。現在疏散人群的話,一定會引起大範圍的恐慌。”作為經常和媒體打交道的名偵探,她都已經能夠想象得出,那群人會用怎樣誇大其詞聳動人心的標題與言辭來形容今
天發生的事情,大概大半個日本都要為此震一震。
“那也比真的出事好。”在工藤新一的印象裡,目暮警官似乎很少表露出這麼堅決固執的一麵,“來參加這次比賽的,都還是一群沒成年的孩子們。我們不能拿他們的安全來冒險。”
“其實……還是有辦法的。”
聽到綱吉這句猶豫卻又堅定的話,白蘭突然嗤笑一聲。這一笑像是在嘲諷,又像是無可奈何。他就知道,無論在哪個世界,無論是多少年之後,沢田綱吉總是這個性格。天真赤誠,死不悔改。
“他們既然大費周章,做了這麼多麻煩的舉動,一定希望在這次比賽之中造成的動亂越大越好。而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其實並不容易。這個,”綱吉抬手指了指早就被拆彈專家清理過的危險物品,“安放的時候,是有規律的。”綱吉見過自家嵐守動手的模樣,在獄寺隼人造成的最頂尖的連環爆破裡,哪怕隻有一個火星,也能在瞬間炸碎整棟建築。
“要造成足夠大的殺傷力,又要避開你們監控範圍。他們其實沒有多少範圍和路線可以選擇。”
“……你是想要通過這兩點,來反推出他們的路線?”這種逆向推理,工藤新一在辦案的時候經常使用,他剛才也已經想到過,“但我已經問過了,我們目前能夠找到的拆彈專家,即使是最優秀的那幾個,也沒有把握能夠順利完成這種推理。”
“不用擔心,綱吉君可認識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炸——”在綱吉警告的目光之下,白蘭刻意停頓了一瞬,還是老老實實地改口,“拆彈高手。”
沢田綱吉的嵐守兼資深毒唯,獄寺隼人,可是裡世界知名玩火高手。
在沢田綱吉聯係他那位拆彈專家朋友的時候,工藤新一和白蘭都站在不遠處等候著他的結果。
不過很明顯,他們兩個人心思的重點完全不同。
工藤新一始終在努力地辨彆綱吉的聲音,想要聽出來對方究竟在說什麼;而歪歪扭扭斜倚在一旁的白蘭,他的目光由始至終都落在綱吉身上。
白蘭傑索太熟悉綱吉現在露出的這個笑容了。這是沢田綱吉在麵對自己同伴們時,特有的微笑。在曾經的很多個時空裡,沢田綱吉抱著
這樣的笑容死去,像是太陽擁著最後的熱量。
“所以隼人,”綱吉皺著眉戳了戳自己麵前的場館地圖,輕聲問聯絡器另一端的獄寺隼人,“你是覺得,他們會最先對入口附近動手嗎?”
多虧了彭格列和同盟家族們之前共同研製出來的監控係統,現在獄寺隼人才能夠清楚地看到在另一個時空之中的十代目。——對於這位忠犬毒唯來說,他現在的心情,簡直就像是‘退隱多年的愛豆突然現身營業,男友粉無語凝噎隻能淚流滿麵’。
獄寺隼人知道自己現在的注意力應該先集中在被綱吉攤開的地圖上,可是他卻忍不住定定地注視著屏幕上那張由無數像素塊組成的人。
銀發青年鄭重地用手指撫過屏幕,在監控之下顯得小小一隻的沢田綱吉,讓他忍不住想起來,很多年前還是初中生的他和十代目還有山本一起打的RPG遊戲。
隻不過現在他手指下的人,不是當時能夠任他操縱的遊戲主角,而是他的十代目,是他誓死效忠的對象。
“可是……為什麼會選在入口呢?”
“……為了示威。”:,,.